正此时,一阵鬼祟的脚步声接近,两人迅速贴着门两边站好。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
对方极力压制的呼吸,带着昭然若揭的紧张不安。两位不死狱的杀手对视一眼,一人开口问道:“谁?”
来人贴着门缝,低声鬼鬼祟祟道:“客官定的糕点,小的东家让送来。热乎乎的,刚出炉。”
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隙。
来人连忙窜进去,见着两人连连作揖:“小的王麻子见过两位大爷,不知如何称呼?”
他只知东家请的是不死狱五鬼,但眼前两人到底是其中哪俩鬼,他却不知。
不死狱明码标价,狱主之下左鹰右犬、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之后就是五鬼、十二恶、七十二瘟,再外接单的也多是后三类。
此刻王麻子面前站着的,正是春鬼与夏鬼。
夏鬼身穿短褐,头绑发带,正如邻家少年。他嘿嘿一笑,直截了当道:“别废话,银子呢?”
王麻子惊的寒毛倒立,慌忙将手里雕花食盒小心放在桌上。慢慢揭开木盖,露出整齐的银条。银光晃得人眼睛发花,他媚笑道:“这是另一半定金,两位请过目。”
夏鬼理都不理,快步上前验货。
王麻子连忙退到一边,陪笑道:“您两位放心,我们东家骗谁也不敢骗你们吶!”
夏鬼恍若不闻,将银条一根根拿起来,在手上颠了又颠,末了还有咬上一口。
春鬼将窗户推开细缝,小心探查一番。见人影无踪,眉梢一皱,转身问王麻子:“吴可堪请了高手?”
王麻子张大嘴,眨眨眼睛,脑袋摇成拨浪鼓,连声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我。。。没听东家说过呀。”
春鬼瞥了一眼正舔银子的夏鬼,顿时眉头更紧。心中立刻拿定注意,绝不节外生枝。连大人出马都无计可施,他可不愿意折在这里。何况刚刚若不是他敏锐,必然已经暴露。
“行了,你走吧。”春鬼对王麻子说道,“转告你家主人,不要添乱,我们自有计划。”
“是是是。”王麻子求之不得,连声答应,一只脚已经往后退。
王麻子一离开,春鬼立刻冷声道:“你再舔,我可就要下毒。。。”
夏鬼不情不愿的放下银条,辩解道:“我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谁让上次那个王八蛋拿镀银铜锭骗我!”
“他的骨头都进狼肚子了。你在屋里待着,我去踩点。”春鬼说着走到门边,伸手慢慢拉开门。
——“拍”,门迅速关上。
夏鬼一惊,扣紧飞蝗石。
春鬼贴着门,微微摇头,低声说:“诸宜宫的人。”
夏鬼扣着飞蝗石走过去,春鬼将门缝稍稍打开,两人眼角余光望去——
门边柜台前正站着二个诸宜宫门人。男子身着四合如意云纹直裾,头带莲花冠,腰系白玉带,脚蹬鹿皮靴。他折扇一收,抵着嘴边。未语先笑桃花眼,薄唇开合:“掌柜的,通融通融。”
掌柜的小胡子一抖,苦瓜脸道:“不是我不想通融,实在是没有空房。这几日我们这儿赶集,连马棚都满了!”
“唉。”风流倜傥的公子哥轻轻叹了口气,俊秀的脸上露出伤心神色,多情桃花眼暗淡三分。
真叫见者心碎,闻着伤心。
他身旁少女秀眉蹙起,一跺脚,撒娇道:“江师兄,人家可不要睡大街上。”
风流公子折扇一挑,勾起她下巴笑道:“就是睡大街,也是我睡。怎忍心我柔妹,到时你躺在我身上可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情骂俏,却不叫人生厌。公子风流,娘子娇媚,你侬我侬,羡煞旁人。
柔妹挽着江师兄胳膊往外走,嘤嘤嗯嗯道:“人家可舍不得师兄睡大街。不要嘛、不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