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结婚……那就奶奶养着。”钟奶奶想了想说,“不过要是遇见喜欢的早点定下来,以后也有个自己的家。”
家这个词对钟意来说还是有点儿遥远。
她撑着下巴慢悠悠的说:“那您再等我十年五年,我在京市买了房就把您接过来一起住。”
老太太也学着她的动作一起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问了个小孩子的问题,“那现在呢?”
“现在,您该去睡觉了。”
白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转了大半圈,钟意打了个哈欠往外走,钟奶奶问她一声去哪儿。
钟意回了头,狡黠一笑,“离家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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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突发奇想想去一趟东郊壹号。
没什么别的理由,合家团聚的日子她好像格外念着西郊的冷清。倘若这世上肉身毁灭,那西郊一定是她无趣灵魂的唯一容纳地。
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今儿市区的公交地铁全停了,路上的商户早就歇业过了年,团圆的日子,谁有空在街上瞎闲逛。
钟意摸黑走了一段路就有点累了,脸被冻得发僵,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开始犹豫踌躇。
一个电话拨过去,每一秒钟都是忐忑,钟意咬着下唇,如果要在她贫瘠而又冷淡的情绪里挑出一个词。
这是她头一回对一个人有所期待。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那边却好像很静的样子。
距离零点还有一分钟,心跳扑通跳的飞快,钟意来不及打招呼,迅速说了声,“新年快乐。”
那边好像被她加速的语气逗笑,还是那副不正经的声调,尾音微微上扬着,勾着无限缱绻。
“还有呢,意意?”
远处夜色冥冥,风带走了一切能感知的温度,除去心脏在跳,耳根发热。
鬼使神差的,钟意真诚向他吐露:“还想见你。”
轻笑声落下,黑不见底的巷子口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与此同时,靳宴舟低沉磁性的声音贴着薄薄的话筒传了过来——
他说:“抬头,意意。”
钟意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一道笔直明亮的车光朝她面前打了过来,还是和那夜一样的清冷月色,他夹着烟懒懒散散站在一旁,挑着眉朝她淡淡投来一瞥,自在的从容,含笑的轻浮,雪落他眉心,倒显得那样深情。
这次是他朝她走过来,步伐迈的又稳又沉,一瞬间的沉香扑面,竟然叫人意外觉得安心。
倘若这世上真有迷醉二字,那靳宴舟便是她的劫。
钟意深深闭上了眼睛,一瞬间的忧伤烦思都消失不见,她安心钻进他怀抱,话里透着连自己都没听出来的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