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普真人二击得手,豪气顿生!那额前肉瘤熠熠生辉,显是已将真元催到了极致。只见彤云飞剑带着一蓬血雾在空中盘桓了一周,再次向着淀元道人激射而去!
便在此时,却听云普真人闷哼一声,竟软软地原地坐倒下去。浑身如脱力了一般,再提不起一丝真元。那彤云失了控制,茫然地从空中歪斜着坠下,“噗”的一声,插在离淀元道人不远的地上。
“哈哈哈哈……”淀元道人极为欢畅地大笑起来。
从地上捡起彤云,也不理倒地不起的云普真人,径自走到金宗长老的身旁,殷切道:“萧长老,您还好吗?我来扶您起来。”
那萧东佑强忍着疼痛应了一声,在淀元道人的搀扶下慢慢坐起身。淀元道人又道:“萧长老随身可携带着疗伤的圣药?”
萧东佑勉强道:“便在我胸前的红瓶里,有一丸天机造化丹,快帮我取来服了!”
淀元道人恭谨道:“那是自然,请萧长老稍候。”说着,手便向他胸前探去。
萧东佑猛然咳出一口鲜血,不可思议地望着插在自己胸前的彤云飞剑,惊怒道:“淀元……你……你要……做什么?”
却见淀元道人面上已变得狰狞无比,也不答话,只用那剑在他胸腔中一通乱搅,切断了他的所有生机,猛然间抽身而退,一手握着那红瓶,一手持着滴血的彤云,远远地看着他。
萧东佑喉头“嗬嗬”作响,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目光中充满怨毒地望了淀元道人一眼,仰头栽倒。天机谷中一代强者、尊位第三的金宗大长老,竟就不明不白地殒在此地、死不瞑目!
见萧东佑已死,淀元道人又慢慢走到百里霜菊身前。百里霜菊被飞剑穿胸,受伤极重,胸前黄衣已被血染成赭色,人也陷入了昏迷;淀元道人只用剑在她喉头轻轻一抹,这玄女宫的冷香仙子顿时便也香消玉殒,魂飞九天。
连杀了两位盟友,淀元道人这才缓缓踱回到天师道二人身边,将那染满血渍的彤云飞剑抛在云普真人身边,叹道:“我等皆为道友,虽非同门,却也不该同道相残。只不过今日之事实属师门有命,还望二位海涵!”
说着,抛出紫金白玉巾,罩在同样倒地不起的云殊道人头上。那巾极为服帖地裹在他的脸上,骤然一紧!云殊道人只抽动了几下便再没了声息,竟是被生生挤碎了颅骨而亡。
“师弟!”云普真人眼睁睁看着云殊道人死在自己面前,却无能为力,只气得满面通红,额前肉瘤微微颤抖;一双血红的圆目怒视着淀元道人。如果目光能够杀人,淀元道人不知已死了多少次!
只听淀元道人极为轻松道:“现如今这里只剩下你我二人,想不想听我讲一个故事?”
云普真人唾道:“要杀便杀,说那么多干什么!”
淀元道人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兀自在那里讲道:“很多年前,在云州某地有个村子,村里有个姓钱的小童。”
“……”
“那时候,他有很多的玩伴。其中关系最好的,便是小他两岁的堂弟和一个姓吴的漂亮小丫头。在他十二岁那年,一帮突厥人冒充匪徒杀进了村子。为了让他的堂弟和那个姓吴的丫头有机会躲起来,这姓钱的小童便勇敢地迎上前去,却被人一刀捅进左胸,栽在地上。幸而他天生禀异,心脏竟生在右边!这一刀只刺穿了肺叶,却未能要了他的命。”
“……”
“那帮凶人在烧杀抢掠后便走了,这姓钱的小童虽因疼痛难忍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心中却并不慌乱,他以为自己拼死保护的堂弟和吴丫头定会出来救他。又等了好久,就在他觉得自己血要流干的时候,那二人果然出来了。”
“……”
“这姓钱的小童开口欲呼,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伸手欲动,却抬不起任何一根手指。他那堂弟见他左胸中刀,便以为他死了,竟连上前仔细查看、或是痛哭哀悼的工夫都省了,只顾陪着那吴丫头,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留下这姓钱的小童一个人躺在地上,等待着与周边的那些尸体一道慢慢化为白骨。”
“……”
“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吧?”淀元道人向云普真人粲然一笑,继续讲道:“便在他以为自己将要死掉之时,竟被一个游方到此的道士救了。那道士自称姓张,叫张阳锡。使得一手好医术,炼得一手好丹药。见那小童大难不死又灵根独特,便决意收他为徒。”
“你……你竟是阳锡师叔祖的徒弟!你……”
见一直闭目不语的云普真人睁开眼睛,满脸竟是不可思议的惊异表情,淀元道人微微一笑,毫不掩饰道:“正是!说起来,你也该唤我一声师叔才对!你那阳锡师叔祖那日见我伤重,不惜以一枚龙虎至宝丹为我疗伤,如今想来,倒真该感谢于他……”
“后来呢?阳锡师叔祖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害了他?”
“你急什么!我既然暂留了你的性命,便会将这故事讲完……我这一生,该感谢他的地方太多了……”
“……”
“因那龙虎至宝丹的神效,我不但很快便重伤痊愈,更得以筑基洗髓,从此踏入修仙之门。那张阳锡见我对丹药吸收极佳、进境极快,亦是心喜,只将那玉清丹、金元丹、通心启窍丸、七彩宝华丹等灵丹妙药不要钱似的往我嘴里塞……”
“……”
“只两个月工夫,我便将他所有的灵丹都吃得一干二净,体内积储的真元竟已不弱于他!这两月里,他从未带我回过龙虎山,也从未替我引见过一位师门同道,更从未教过我一点仙法,只是一个劲地采药、炼药、制丹、炼丹,然后再喂我吃下。”
“……”
“初时,我只觉得他对我极好,不惜一切帮我早日修炼成仙。直到一日,我吃了他新炼出的萃华丹,一下子又涨了相当于修炼五年的道行。那天,他极为高兴,破例喝了些酒,醉倒在桌上。我本想扶他起来去床上躺下,他却把我一把推开,叫我别打他徒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