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屋里,却没有发现太真道人的影子。女冠唤了两声,还是无人作答。
那女冠面上现出一丝喜意,道:“陛下,太真道人之前已经十几日没有出过门了,只说无聊;此时不在,定是去院子里看那新来的雪花娘了!”
李隆基听了,嘴边也露出一丝笑意:“哦?那朕倒要好好瞧瞧!是何等的异鸟,竟让太真如此兴奋。”
二人刚一出门,便听花园一角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紧接着,又是一个从未听过的男子声音。
李隆基面上一紧,心中已有了醋意。当即脚下如风,快步向花园行去。
绕过一座假山,几株古木,一片绿意盎然的角落便呈现在眼前。
竹林幽幽,流水潺潺。
李隆基放眼望去,只见一个风姿绰约的道装丽人正坐在溪边的石凳上,逗弄着一只洁白如雪的鸟雀;四下里,却只有些宫女乔装的女冠,并无一个男子在侧。
便在此时,只听那男子又道:“草民冯德,祝太真道人仙福永享、笑颜常开!”
李隆基又凝神瞅了瞅,仍未发现那人的踪影。
他不免有些奇怪,大喝一声:“是何人在这里?”
那道装丽人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来,面上登时一喜,却又瞬即寒了下来;冷着脸自顾自地逗那鸟雀,连看也不看李隆基一眼。
这道装丽人,自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太真道人杨玉环。
李隆基见她摆出这副样子,便知美人恼他连着十几日没来观中,因而生了闷气、心中抑郁。此时见了他来,心中欢喜,却故意装成不理不睬、不冷不淡的模样,好让自己哄慰。
此等欲擒故纵的深宫怨妇固宠伎俩,李隆基看得多了;当下只是微微一笑,成心先不理她,上前几步,也装作恼怒的样子喝道:“到底是何人在此,快给朕出来!”
却听那人又道:“草民冯德,叩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李隆基循声望去,这才发现男子的声音竟出自太真道人手中那白色鸟雀之口!
细细看之,那异鸟乃是一只鹦鹉,通体雪白、分毫不染,一双豆大的黑眼炯炯有神,如镶在白色玉石上的两颗黑色珍珠,一眨一眨地望着他,想来便是太监口中的“雪花娘”。
只听那雪花娘又道:“到底是何人在此,快给朕出来!”这一回,声音竟模仿了李隆基,学得惟妙惟肖!
李隆基起初吓了一跳,随即醒过味来,好奇心顿起,凑上前去向杨玉环伸手道:“太真,快与我看看!真是只异鸟!”
太真道人嗔道:“好你个李三郎!把我晾在这里十几日不管不问,如今好容易来了,却不理人,倒要先看这鸟,真是个没心肝的……”
李隆基被骂,也不以为意,哈哈笑道:“莫非太真吃醋了?还是吃一只鸟的醋?”
说着,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先将负气背转过身去的美人用力扳了回来,又在美人脸上重重地香了一口,然后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仔细打量着那张宜喜宜嗔的娇俏面容。
一双明眸烟波流转、一点红唇温软可人,小巧的鼻翼微微抖动着,含了一分委屈、带着三分喜悦,剩下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满满爱意。
李隆基顿时融化在这滔天的爱意之中,向前一俯,朝着那点樱红便深深吻了下去。
香舌纠缠,难解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