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的奔波,她神色相比此前还是显得憔悴。
面色不好,就显得她的眼睛格外深黑。
不笑的时候,这黑则显得空洞。
程梨不喜欢这样的一张脸。
她对着镜子勉强笑了下。
这一笑眼睛弯了,可她看着还是觉得这个表情会让人累。
她背靠在洗手间的墙上,想事情。
想刚才碰到的那个人,想曾经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
方式和早些年比不是没有变化。
当初他正值盛年,眉目间的神采吸引过不少人。
程梨进他家门学画那段时间内,见过很多往他跟前靠的女人。有的女人甚至以为她是她们的同类。
如今方式的神采淡去很多,浮现出一种脆弱感。
程梨在说很多话的时候,都觉得他像是要垮。
她没心软,只是真的感叹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久到已经不动声色地改变一个人。
有人变得坚强,有人变得软弱。
有人开始热爱生活,有人则是倦怠感变得更多。
太坚强或者太软弱都不会可爱,程梨知道。
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的左耳,突然想告诉任西安这件小事。
她想到最后,思绪全停在任西安身上。
掏出手机,程梨先看了下时间,还不足六点。
她的指停在任西安那串号码上,从周鲸那儿要来之后,她还没用过。
犹豫了下,程梨没有拨过去。
想到他,她心情已经好了。
她得先到ax,再去打扰他。
程梨重新点了锁屏键,拍了拍脸让面色好看些,然后往洗手间外走。
手机还没放回去,她忽见屏幕亮了起来盛世妖孽。
屏幕上跳出来的那串数字,正是来自任西安。
程梨笑出声,她适才心上起伏的褶皱被这个巧合瞬间抚平。
我在想你的时候,你也恰好在想我,这是人和人之间最好的一种默契。
程梨所在的餐厅已经离ax不算远,她接起来时,任西安问:“在哪儿?”
程梨往外走:“茅庐。”
这间餐厅在哪儿任西安自然知道,他下意识地问:“饿了?”
程梨摇头,想起他看不到,又说:“不是,不饿。你下班时间还早,我碰到个人,坐了下。”
她还是没瞒他,只是没将话说完整。
任西安已经离开大院儿,开走了此前停在戏院旁的一辆车:“等着,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