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缓地换了身旗袍后钟虞才慢慢下了楼。她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后者正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滑动。
她靠在楼梯末端的扶手上静静看着。
关于那晚在枫白渡的事,她当时大概是自动回避了对于危险的恐惧,现在再见到傅聿生时,被他救下的一幕幕才又浮现在眼前。
人对于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人,总是会怀有一点特殊的感觉的。
正想得入神,站在沙发边上的人已经放下玻璃杯看了过来。
“怎么?”他俯身将杯子放下。
钟虞将握在手心的耳环戴好,垂眸笑了笑,“原来傅先生还没忘记我啊。”
傅聿生看着她,轻笑,“傅某不敢。”
“所以,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查清楚了要告诉我,还是只是想来见我一面?”
钟虞不紧不慢走过他身边,轻飘飘扔下这一句,然后走到玄关处从柜子的某一格里取出一双高跟鞋。
傅聿生微微侧身,对那件事暂时避而不谈,“办完事顺便过来看看,确认周围是否安全,再看看你的伤。”
“这一带在法租界的治安状况还不错,至于我的伤,”钟虞弯腰换鞋,“一点小伤而已,早就好了,只是希望别留下疤痕。”
她说完一时也没听见身后的男人接话,但因为正低头穿鞋整理旗袍下摆,所以也没在意。
她背对着,所以没能注意到男人艰难移开的目光。
傅聿生喉结滚动,后脊背微微发紧。
几米外的女人穿着珍珠白的贴身旗袍,躬身穿鞋时腰线流畅地凹了下去,腰臀的起伏被包裹着,再往下是纤细笔直的腿。
将她从脖颈到小腿围绕起的珍珠白布料不及她身上肤色一半莹润。
“傅先生?”
“嗯?”他若无其事地转头看向她。
钟虞拨弄几下鬓发,“那我出门了?你自便?”
鬼使神差的,傅聿生想到了第一次在枫白渡见她的情景——贺远揽着她的腰,手就放在刚才她弯腰穿鞋时凹陷的腰线处。
心里顿时腾起抵触与不悦。
“钟小姐今晚一定要去?是和谁有约?”
钟虞一怔,接着舔了舔唇,意味深长地轻笑起来,“千金难买我愿意,傅先生永远在我这里排第一位。”
客厅里安安静静,无人敢来打搅。
“你可千万别来,我还想跟盖露跳舞呢。”
贺远的话忽地在耳边响起,傅聿生心里竟然腾起一种恶劣的满足感。
他挑眉,轻轻笑了,“多谢钟小姐赏脸。”
看着男人走近,钟虞一手懒洋洋撑着墙,一手轻轻一拨后跟,白色高跟鞋便“咚”一声落在地上。
她赤脚踩着玄关地毯,暗红色甲油衬得肤色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