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倪芝已经进了门,她拉下脸来,“姑娘啊,你快走吧,让我们老头子知道了要生气。我们也没什么可问的,都是命,不怪别人。”
倪芝正想如何留下,铁门这就开了,刚说的何凯华父亲就回来了,见到她,人也是笑眯眯地,声音洪亮,“哟,家里来客人啦。”
何母有点尴尬,“不是。”
老头子听不清,又提高音量,“你说啥?”
倪芝走近了些,重新说了一遍来意。
老头子脸色也变了,“出去!你们这些记者,真完犊子,都没安好心。”
他声音震耳欲聋,倪芝都退了两步。
再次掏出介绍信和学生证,“叔,我不是记者,我就是学生。”
老头子看也不看,倪芝有点急,就把介绍信递前了一点。
老头子眼睛一瞪,接过来就撕得稀巴烂。
“谁知道是不是装的,给我走。成天瞎编排,丧尽天良。”
他不好拉拉扯扯,转向何凯华母亲,“把她赶出去。”
何母半推着倪芝走到门口,倪芝不好硬来,怕推搡到老人。
他们接受过记者采访态度却如此奇怪,犹如变脸,让倪芝一时间也有了退意,希望回去再查资料。
到了门外,何母稍有点愧疚,“闺女,对不住了,我们家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们也想说他的故事,就是怕乱写,回头我下去了,都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何父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跟她磨叽啥,关门。”
咣唧一声,铁门就在她鼻子尖儿前合上了,犹在震颤。
老头子的声音隔着门依然听得一清二楚,“我不在家你就乱放人进来。”
“我不知道,老头子你小点儿声。”
“啥?”
倪芝把学生证塞回包里下了楼,刚出了楼道门口,往小区门口方向走了两步。
忽然就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结结实实。
她起初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儿。
直到头发上脸上都在滴滴答答地往下滴水,身子不住发冷,她才知道,自己是被水泼了。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也不知道是什么水,味道古怪,往眼睛里流还有点刺眼。
勉强掏了包里没被湿透的里层纸巾,擦干了眼睛。
她这回看清楚了,地下一片水迹,只在她脚下,放射状绕着她。
毫无疑问,这盆水,就是冲着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