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毛肚。里面是醋和盐水,要清理。”
说完陈烟桥低头搓了搓,一边儿撕掉肚沿给她看。
他的外套脱了,穿着灰色的毛衣,挂了个皮质黑色围裙,一副屠宰场的装扮,跟他气质极其不搭。
半护着倪芝,不让水溅到她身上。
“我以后不吃毛肚了,这也太辛苦了。”
陈烟桥说得轻松,“没多麻烦,一会儿就弄好了。平时也不是我处理。”
就剩下盆子里的水声。
倪芝提醒他,“烟叔,我要去成都面试。”
陈烟桥头也没抬,手里动作不停,“恩,我听到了。”
倪芝凑近他,卷发颤颤晃晃,“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陈烟桥叹气,“这儿脏得很。”
他把盆子推开,“丫头,退后。”
倪芝退后两步,看他把手套摘下来,洗完手,又低头解围裙。倪芝走他身后,垫着脚帮他把挂绳举高了,越过发顶绕到前面。
刚绕到他眼前,就撞进他眼里,手被他攥住。
陈烟桥的嗓子莫名地哑了,单说了个字,“有。”
他的手极少这么冰凉,倪芝一颤,已经被他凶巴巴地吻上来。
陈烟桥单独和她呆着时候,时常不敢纵容自己多看一眼,反倒是在这儿,动作比往常粗鲁直接。
他没骗她,倪芝是真的极符合他审美的,风情又不媚俗,反倒天真迷惘得惹人疼,像她现在被他抱到灶台上紧紧揪着他衣领一样。
陈烟桥胡乱扯了围裙翻了一面,里面朝上,让倪芝坐上去。
直到后面的酱油被他们动作碰倒,发出一声脆响,他才舔了舔唇,手是没拿出来的,只不过滑下来掐着她,还指挥她,“丫头,回头扶一下。”
陈烟桥摩挲几下指腹,庆幸今天洗毛肚时候戴了手套,否则不知道刮得她多疼。
倪芝其实被他蹭得极冷,扶了酱油瓶,他既不动作也不放开她,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忘记了。
她没忘记,“烟叔,你要跟我说什么?”
陈烟桥哑着嗓子,回答她,“说完了。”
陈烟桥反问她,“你呢?”
倪芝不解,“什么?”
“我下午不能送你,”陈烟桥叹气,“要陪何叔去铁路局。丫头,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倪芝特想问一句,如果她说不让他去他就能不去吗?
她同情何家,理解这种失独的心情和他们,厌恶曾经泼她水试图碰她的何旭来。
她开口,“我不喜欢何旭来。”
陈烟桥眼里也看见厌恶的情绪,他说,“我不是帮他。”
是帮那个尚在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