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梧:“……”
一种不打自招的感觉从心头浮起,若是真的不担心,反映这般激烈做什么?
望天长叹,叶青梧想,或许自己早已被一根无形的绳子彻底的束缚了,只是,她从来不曾察觉而已。
就像,她以为爱是恨,一次次的逃离是她给予他的疏远,殊不知,一切自有定论。
“方怀,我不能放弃我所坚持的。”
“姑娘,时隔五年,今非昔比,说不定……”
话未说完,被叶青梧怅然的声音打断,“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纵然爱,她也不会,亦不敢像五年之前那样轰轰烈烈的赌一次,付诸所有的情感于他一人,她所有热烈的情怀,都在那年他亲手插入她心口的短刀处流出的鲜血中,流失了。
如今,她只是在这世间行行踽踽,茫然无措的可怜人,曾经求而不得,现在,送到她的手上她也不敢再要。
低低的咳嗽声从后面传来,几不可闻,叶青梧却猛地回头,便见到了堤坝之下,一身玄衣脸色苍白如纸的男子,背脊挺直,只是连日来随她东奔西走变得清瘦了些。
遥遥相望,叶青梧居高临下,洛熠宸亦静静的看着她,口中低喃:“当日愿……”
悲戚难抑,洛熠宸身子晃了几下,终究还是转身远去,那些曾经与她的承诺,他都做过了,只是,对着另外一人。
回到客栈,洛熠宸一口血喷出,摔在床头人事不醒。
叶青梧坐在堤坝上,夕阳西下,余晖金黄,洒满水面,连水势也渐渐缓了下来,叶青梧不知为何有些心绪不宁,她几次按了按眉头,方怀说道:“姑娘,今日应当不会有事了,你一天不曾用饭,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跳下堤坝,这才想起那个被她从河中救起来的男孩,问道:“那孩子怎样了?”
“应该是附近人家的孩子,调皮跑到这里来了,不过,没有问题,已经送回去了。”
叶青梧微微点头,不再过问,开始往附近的镇子走去。
心不在焉的吃了一碗面,路过洛熠宸房间的时候,叶青梧脚步顿了顿,要进去看一看吗?
夏至和方怀都不在身边,迟疑了一会儿之后,叶青梧才下定决心,他因自己受伤,无论如何自己都要过去看一眼,虽不是在宫中,也不能失了礼数。
听了听房里的动静,叶青梧推门而入,房间位置不好,此时已经没有了光,叶青梧关好房门朝前走去,快要走到床边时,这才发现,洛熠宸竟是趴着睡在床榻上的,被子也没盖。
再上前几步,便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叶青梧大惊,打亮了火石,点着房内的蜡烛,叶青梧看向洛熠宸。
他脸上一片灰白,俯卧在床上,一只手垫在身下,一只手还垂在床下,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是回来之后便这样了吗?夏至都没有进来看看么?
淡淡的怒气自心头发酵,她手脚麻利的将他翻过来,切脉,探脉,之后叶青梧连封他几道大穴,又喂了他几颗药,这才将他重新放倒在床上。
望着他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叶青梧缓缓坐了下来,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吗?
曾经心中涌动的不甘和愤恨,是不是终将有一日会随着他的死去而全部消散?
正在失神,叶青梧感觉他的手动了动,转头便见他的嘴巴开开合合不知在说些什么?
她俯下身去,听了半晌,不禁怅然。
“青儿,我该死……”
再见不得他这般浑浑噩噩的模样,叶青梧抬手覆在他的心头……
这段时日以来,他日日为她温养血脉,而她却忘了,她认识的人如此之多,除了洛熠宸与洛青阳之外,从没有一人练这至纯至阳的内功。
她怎么糊涂了这许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