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她做给他吃的那些饺子和羹汤,怪不得,吃完后他吐得连胆汁都不剩了。
&ldo;你有问过吗?&rdo;他说。
于是,流芳带着沉重而内疚的心情,破天荒的第一次慷慨解囊请了这顿饭。
离开第一楼后,容遇看看她肩上的小包袱,&ldo;你现在打算去哪里?&rdo;
说真的,吃饱了,她很困,很想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她开始想念流云居的紫檀木床,想念那温柔似水的丝被软枕。
可是她又不能开那个口说要回去,口口声声说离婚的人,竟然不顾脸面跑去蹭床睡,多丢架子啊!
&ldo;我……&rdo;一阵喧天的锣鼓声响起生生打断了她的话,街上的人都往同一个方向冲过去了,流芳险些被人撞倒,容遇一把拉住她,她眼睛瞅着那边,说:
&ldo;不如,我们去看看热闹?&rdo;
当她不顾一切挤破头地冲进了今天试业的玲珑画轩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这玲珑画轩不算大,但是装潢得精致典雅,上面挂着的那些画每一幅都似曾相识,甚至有一些在她印象中几乎不复存在的,比如那副《雏ju图》,还有《云烟图》;还有一些是她嫁到陵州前当成废品扔掉的,比如那副《夜兰》……画轩中挂着的画少说也有三四十幅,无一不装裱好,有好几幅甚至有他人的题字和加盖的篆章,仔细一看,竟然是繁都最有名的画家魏尚子或是沈京的手笔。
&ldo;这、这、这是谁的画?&rdo;她瞪大了眼睛。
有一正在看画的衣饰华美的客人头也不回地说:&ldo;兰陵笑笑生,这号人你听过吗?没听过很正常,本大爷也没听过。&rdo;
&ldo;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当年繁都五百两银子一册的春宫秘图,就是这人的手笔,听说甫一印成,便被抢售一空。只是没想到,这人的彩色水墨画倒也还看得过去。&rdo;另一人说道。
流芳一听,不由得瞪了那人一眼,是水彩画好不好?看得过去?本大娘……不,本姑娘的画岂止只是看得过去?可是被人这样一句话暴露了底细,想要争取版权也是不大可能了。
总不能公告天下,她顾流芳就是兰陵笑笑生吧!
心念一转,不由得大声问:&ldo;掌柜的,这画多少银子一幅?&rdo;
&ldo;姑娘,这画不卖的。&rdo;掌柜模样的人过来搭话。
&ldo;那你们这里还卖谁的画?&rdo;不是那种卖猪肉搭猪骨头的行当吧?买别的画送一幅她的?
&ldo;当主人有新作,我们便会把一幅旧作拍卖。&rdo;
流芳又很努力地挤出人堆,这时容遇正坐在对面的茶馆里悠游地喝着茶。
&ldo;喜欢吗?&rdo;他放下茶杯对向他走来的流芳说:&ldo;这些画,我可是捡破烂般捡了多年,才储起来的。&rdo;
&ldo;你‐‐&rdo;她看着他,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是不是想告诉她,他已经喜欢她多年?一丝甜蜜的笑意爬上她的嘴角。
他轻咳了一声,说:&ldo;别想入非非,我只是觉得奇货可居罢了。&rdo;
不知怎的,他越否认,她就越开心。她顾流芳,不就是那可居的奇货?
她向他摊开洁白的手掌,&ldo;拿来吧。&rdo;
&ldo;什么?&rdo;他问。
&ldo;玲珑轩的土地契约啊!你不是要把玲珑轩送给我吗?&rdo;
容遇好笑地看着她:&ldo;你不是总说我们已经离婚了吗?&rdo;
她讪讪地把手缩回去,&ldo;小气鬼!离了婚没有分去你一半家产我已经很有良心了!&rdo;
&ldo;地契在韩王府,要回去吗?&rdo;他望着她的眼睛,&ldo;玲珑轩本来就是想要送给你的。&rdo;
她咬咬唇,努力地告诫自己不要成为金钱的奴隶,不要被一间区区玲珑轩诱惑,不要轻而易举地饶过容遇。尽管她不得不承认,她休了他,又让他变成了西乾最值钱的钻石王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