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无论正邪,都有朋友,都有兄弟。因为正邪本就是部分人的划分。
方冷这样的人当然也有朋友,也有兄弟。对于慕容翔来讲,他与方冷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是比慕容飞更亲的兄弟!
方冷轻轻推开别院的门,里面人的习惯他都了解,包括喜欢静。脚步踏在幽深的青石板上,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这地方是慕容翔在慕容家夺得一席之地后,很多家仆的禁地,平时也没有人来,因为里面的人不愿意见人,见人后的脾气也不好捉摸。所以,在九月烦躁的天气里,这里还是一片清冷,孤寂,即使蝉也因为害怕,避开了这间别院。
慕容翔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这也是他多年前就有的习惯,黄昏时刻,一个人对着夕阳自饮自酌,所以方冷直接顺着青石路来了这里。
方冷的脚步很轻,轻的几乎没有。但背对
他的慕容翔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你来了,陪我喝酒?”
方冷听着慕容翔略带欣喜的声音,眼神复杂,但瞬间坚定。慕容翔没有看到,毕竟他只是听力足够灵敏,而不是背后真的长了眼睛。
方冷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的向前,拿起石桌上空着的仅有的一只杯子,自己倒了一杯,仰面喝下,然后又去拿酒壶。
一只白皙的,仿佛终年不见阳光的手覆上了他的迫不及待的手,“酒是好酒,杯子也是为你准备的,我这里本也没有人来,但好酒实在不该糟蹋!”
方冷愣愣放下手,目光落在对面那张沟壑纵横的恶心的脸上。他的眼神没有异se,这张脸,他见过很多次,虽然每次都觉得丑陋,但伪装的手段已经不动声se了。
”哦,难道你这里我连喝一杯酒的权力也没有了?”方冷反问,没有像以往来这里一样带着笑意。
慕容翔收回手,慢慢抚上仿佛蜈蚣爬过的脸,沉声道:“当然有,这世上也只有你有。但我实在不能让你这么糟蹋好酒。你说吧,有什么事?”
方冷双唇抿动了两下。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慕容翔没有催,只是面se已经yin沉得像阵雨前的乌云了。
”我,我的丹田被废了。”
慕容翔的手掌收紧,手中的瓷杯无声无息地化作粉末。他开口,沉静中愤怒却蠢蠢yu动,“冷,到底怎么回事?”
方冷手按在丹田的位置,脸上又是一阵失神,想机械人一般喃喃道:“你大哥慕容飞叫我去试探叶晚余身边的人,结果,结果那个人……”
慕容翔没有等方冷说完,脸上一块一块的肌肉开始抖动,像是一些软体动物在蠕动,恶心而吓人,“又是慕容飞,总有一天我要新仇旧恨一起算!”他顿了顿,竭力收起愤怒,对着方冷道,“冷,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丹田的,会有办法的,会有的。”
方冷死气沉沉的眼里瞬间燃起了希望,但很快又暗淡下去,“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练武之人从来没有丹田能够破而后立的!”
”谁说没有?”慕容翔话一出口眼里就有了一闪而过的悔意,但童年时方冷将他从毒虫堆里拉出的一幕幕浮上来,那缕悔意慢慢化作了坚定,“相信我,真的有。”
方冷低着头,嘴里仍然喃喃着“不可能”,眼里却已经泛起了得逞的笑意,他终于看到了希望,崛起的希望,祸与福又有谁说的清楚呢?这次丹田的破碎,或许来的不错,只是,仇还是仇,还是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