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了,他看着眼前的面孔,忽又觉得自己还在梦中,便果断拖过人往被子里一塞,嘟哝道:&ldo;……再睡会儿嘛。&rdo;
见他这副模样,林佑几乎要气笑了。
&ldo;起床,赶紧的!&rdo;林佑半跪着,挣脱出他的怀抱,不想把围裙上的油渍蹭在背上。
被窝掀开,余笑澜打了个哆嗦,面前一黑,是林佑劈头盖脸地砸下了衣服。
接过衬衣换上,余笑澜还有点小委屈:&ldo;你才刚来一天,我就不能请假吗?&rdo;
&ldo;一礼拜就三天课,还翘?你脑子坏掉了?&rdo;林佑恨铁不成钢,黑着脸把盘子往餐桌上一摆,&ldo;喏,蛋饼煎好了,赶紧滚去洗漱。&rdo;
刷完牙的余笑澜终于清醒了,笑嘻嘻的,露出他一口的好牙。路过林佑身边时,他把人往桌边一圈,垂头就交换了一个吻。
新换的牙膏,薄荷味的,微微有点咸。林佑被拘在狭小的空间里,铺天盖地都是他唇齿间的气息,由外而内,细细密密,过电的麻痒从尾椎窜起。
他打了个激灵,拽下余笑澜的前襟,很快反客为主。两人掉了个转儿,余笑澜略高几公分,自然而然地坐上餐桌边缘,伸出长腿圈住林佑,任由对方捧着他的脸,狠狠地亲回来。
&ldo;喂,我请假陪你吧。&rdo;余笑澜发出闷闷的笑声,意有所指地蹭蹭林佑。
林佑腿脚发软,面色潮红,闻言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语气却坚决:&ldo;上课去。&rdo;
说罢,他抬手拍了拍余笑澜的面孔,补充道:&ldo;乖,听话。&rdo;
余笑澜眸色暗了暗,无可奈何地放开他,道:&ldo;你也就大我六岁,怎么倒跟我妈似的。&rdo;
&ldo;嗯?&rdo;
&ldo;……没什么。&rdo;余笑澜怂怂地缩起脖子,乖乖啃早餐去了。
窗外透进阳光,英格兰的十月,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他们住在二层,临运河的小房子,扑面的绿意,是夏日最后的狂欢。
时钟指向八点四十,再不出门,就赶不上公车了。
余笑澜把书包甩在背后,匆匆往外跑,但路过厨房窗口时,还是放慢脚步,含笑冲林佑比了个手势。
见状,林佑放下碗筷,挥了挥满是泡沫的手,对方这才放心地跑远了。
此时,距离他重生,已经过去了一年整。
去年暑假,林佑暂别余笑澜返校,却被告知,文峥去西部写生,一去不返,竟生生在戈壁滩上失踪了。
同行的学生老师翻遍古村落附近,也没能把他找回来,只得打道回府。林佑没说什么,心中却拎清‐‐那个人的三魂六魄都已被小云拖入地狱,又哪里能找得回来呢。
文教授杳无音讯生死不明,几个学生便挨个分到其他导师手下。只有林佑,他&ldo;花&rdo;名在外,一时竟没人想接手。
系主任的意思,是想将人强行分配给新来的年轻硕导。欺负新人吗这不是?林佑也没让他为难,他一面答应了,一面就去联系自己的倒霉导师。
倒霉催的青椒(青年教师)急着凭职称,正忙于项目,哪有功夫再带一个硕士生。两人一拍即合,一封推荐信把林佑送出了国。
另一方面,林家老爷子听说自家孙子终于和那许姓混蛋一拍两散,一个去美国,一个去法国。老人家心情舒畅,开开心心给解决了经济问题。至于一年后余笑澜追到欧洲,就是后话了……
顺顺利利,皆大欢喜,林佑至今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