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齐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视镜,跟熊卫群如出一辙地问起来:“平平呢?你们把他带哪儿去了?”
女人很识相地没说出“你问我我问谁”,而是稍稍敛了下自己随意的表情随意说道:“被雷叔带回你家去了。”
钟家齐很生气:“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女人摆手:“雷叔没跟你说是他的事,别都赖都我头上。”
“d女士,我现在不是你的学生,而是你上司,你说话注意点。”钟家齐不冷不热地回过去,往门口走去,一边向旁边两个勾了勾手指,那两人就跟了上去。
被称作d的烟女对着他的背影毫不示弱地扬着下巴说道:“为什么不叫我慧慧?”
钟家齐就转过头来,很认真地说:“李慧慧,我不是你学生了,以后也不会是。”
烟女似乎很满足钟家齐再转过头来的结果,就在他的注视下另点了一根烟,擎着一双眼睛,一边盯着他,一边把过滤嘴塞到嘴里,叼着烟磨着牙说:“行了吧,要不咱俩赌一赌?等你治好了恋兄癖再从我这出师怎么样?”
钟家齐只感觉自己全身一悚,硬是咬着牙抑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变化,生硬地说:“我凭什么跟你赌……”然后他又觉得有点不对,把话抢了下去,“谁说我恋兄的?!”
女人露出了更加满足的表情,绷着笑容摆了摆手:“你不是急着回家吗?回啊。”
“……李慧慧,你等着……”钟家齐咬牙切齿,边咬边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女人重重地点头,继续摆手。钟家齐这才顺利地走出门去,发现自己身后那两人竟有咬牙切齿地憋笑之嫌,就有点恼羞成怒道:“全子!大轩!有屁不放憋坏了心脏!”
然后如预期相反,两人一齐笑出了声。
钟家齐想气急败坏,又找不到出气口,跟他那闷蛋哥哥一个样。
更一样的是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坐到回家的车上,就已经完全抚平了自己的情绪,一心期盼起跟兄长的见面来。
说是期盼……他的确很期盼的。毕竟想一想,都有十年没见了……不知道他变没变啊,小时候的那个既任性又可爱的钟家平。这么想着,他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露出了向往的神色,嘴里还跟着车里的广播哼起了小曲儿。
“……他说不恋兄,你信吗?”坐在副驾上的全子默默问。
正开车的大轩很给面子点点头:“信,如果他的恋兄癖能治好的话。”
钟家齐望向窗外,开始面无表情地装没听见。谁能解释解释他这个黑社会老大是怎么做到这份上的?
好不容易熬到家门口,钟家齐也不怕人在他背后念叨了,下车就直往自己家大门奔,穿过前庭,冲进房子里,在客厅里就喊起来:“平平?”
雷叔适时出现,有些冷淡地说:“您回来了?先把鞋换下来,小梅帮你准备了热水,旅途劳顿,先泡个澡吧。”
钟家齐边换鞋边问:“平平呢?不是回家了吗?”
雷叔仍然不让步:“先去洗澡。一会儿我要跟您谈谈。”
看雷叔这样冷漠的严肃脸,钟家齐觉得事情有点不对,便到大厅中央的沙发坐了下来:“又出什么事了?”
然而雷叔还是坚持叫他先去洗澡,钟家齐这才不太情愿地走进了浴室,心急地扒光衣服跳进小浴缸,泡了个囫囵就爬了出来,穿上浴衣系好带子,就再回到了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