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宣怒极反笑,嘲讽道:&ldo;你是丁忧三年的半隐居的生活叫你变傻了吗?别的男人娶了卓雨楼,不管是看上她的姿色还是你的庇佑,等有朝一日她年老色衰或者你朝堂失势,一准会抛弃她!但是她若在我身边,我永远不会苛待她!&rdo;说到这里,他猛地的怔住,须臾笑容古怪的道:&ldo;你说了这么多妾的坏处,做妻的好处,难不成想叫我娶她?&rdo;
从刚才卓雨楼说的那句话中,季清远已经看出她不光是对自己的地位不满,还对夏宣这个人有很大的怨气,他亦扯出一点笑意,回敬夏宣:&ldo;你愿意娶,也得看对方愿不愿意嫁!&rdo;
夏宣像听了一个笑话:&ldo;你越说越离谱了,她亲口跟你说的?否则你凭什么妄加揣测?告诉你,她跟我好着呢!才找到你妹妹,最多当了半个时辰的兄长,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rdo;
&ldo;好?怎么个好法?&rdo;季清远一针见血的道:&ldo;是仆人对主人的好?还是男女之间的好?&rdo;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夏宣立即联想起过往的几次争吵,她对自己不得不妥协的样子。忽然间在道出真相的季清远面前矮了半截,但夏宣不甘心轻易认输,道:&ldo;有什么区别吗?我养着她,她愿意让我养就够了,与你这个外人何干?&rdo;
&ldo;我是外人?她是我妹妹,做哥哥的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做别人的玩物,有错吗?&rdo;季清远横眉冷对的道:&ldo;你所谓的对她好,与豢养猫狗何异?&rdo;
夏宣底气不足,便越发装作强势:&ldo;这世上有个词叫做&lso;无能为力&rso;,我想正适合送给你。&rdo;说罢,拍案起身:&ldo;你别钻牛角尖了,回家好好冷静冷静,想一想究竟该为你这个妹妹做什么!&rdo;不等季清远再说什么,夏宣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了。
他和季清远从小长大,还没因为一件事产生过这么大的分歧,夏宣负气而去,径直回到自己的院子去找卓雨楼。
季清远有几句一直徘徊在他耳边,尤其以那句&lso;是仆人对主人的好,还是男女之间的好&rso;为最甚。
进屋时,卓雨楼在桌前做针线,见他来了,赶紧起身相迎。夏宣快步走过去,按她坐下,看着她娇艳如花的容颜,竟有些酸涩:&ldo;我……&rdo;
雨楼亦紧张,想必是哥哥跟他说了什么,心道莫不是想朝自己的发火?奇怪的是夏宣从牙fèng里挤出一个&lso;我&rso;字便再不说不出话来,半晌他长叹一声,继而又笑了笑:&ldo;没什么,不管怎么说你今日认了亲眷,值得好好庆祝一番,在荷花亭你没吃好吧,我派人做酒席,你我好好吃几盏酒。&rdo;
因上次和卓雨楼发生口角的记忆实在不愉快,夏宣有些怕从她口中听到伤人的话,竟没勇气继续问下去。
当夜,他拥着卓雨楼把酒对饮,之后又是一晌贪欢,而卓雨楼对他和往常无异,并没有认了季清远这个哥哥而对他有所冷淡。睡醒起来,想起昨夜欢爱,夏宣一个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适才重振旗鼓,从后面拥住雨楼笑道:&ldo;雨楼,我喜欢你。可你哥却不信,下次见到他,你亲口跟他说,让他乖乖闭嘴。&rdo;
雨楼愣怔片刻,悠悠的问:&ldo;您喜欢我?那您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rdo;
&ldo;……&rdo;
&ldo;喜欢什么颜色?&rdo;
&ldo;……&rdo;
她此时微笑着回头道:&ldo;如果您跟我哥说,您对我只是爱欲的那种喜欢,他就会相信了。&rdo;
夏宣哑然,须臾赶紧解释:&ldo;……不,不是的……我……&rdo;
他试图解释,可她明显没有在听,继续低头穿戴。夏宣绞着劲儿的难受,过了一会,突然扳住她的肩膀:&ldo;那你对我呢?是哪种喜欢?主仆之间还是男女之间?&rdo;
雨楼想了想,恭敬的道:&ldo;自然是主仆之间啊,我哪敢和您妄谈男女之情呢?古时,有位男子去世,他的父母不允许他的小妾为他哭丧,因为那样的话,别人会以为他的儿子和小妾有感情,那是对他儿子的侮辱。所以像我这样的人,当然不敢有逾越。&rdo;
夏宣呆呆的反问:&ldo;那、那你偷吻我……&rdo;
雨楼道:&ldo;奴仆对主人表示感情,自然是偷偷摸摸的了。&rdo;她亲手给他制造过错觉,现在她不在乎毁掉它。
这时她穿好了衣裳,跪在床沿上要伺候夏宣穿戴,不知怎地,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良久气急败坏的推开她:&ldo;用不着你了!叫秋霜她们来!&rdo;卓雨楼乖顺的道了声:&ldo;是。&rdo;便退了下去,等她出去后,很快秋霜等人进来伺候了他穿戴洗漱。
一整天,夏宣浑似梦游,一想到早上卓雨楼所说的话,他就心里闷闷的发堵,又凉丝丝的发痛。他尽量不去想,甚至给自己鼓气,感情这种事哪能分这么清楚,她和他做的男女之事,还能说没有男女之情?卓雨楼一定是被官奴的身份吓住了,不敢对他表露心里的感情。
回去告诉她没关系,想说就直说。夏宣一合掌:&ldo;一定是这样!&rdo;
傍晚时他一回府,就急急的往自己的院子走,入了二门,听差的小厮便告诉他一个消息:&ldo;爷,大小姐回来了,正在正厅等您呢。&rdo;
他大姐夏宓回家了?他一头雾水,上次不是回绝她了么,不借卓雨楼给她做绣娘,怎么又回娘家来了?
才进正厅,就见他大姐端坐在上位拉着雨楼的手在说什么,瞧他来了,两人齐齐往这边看。
夏宓长相虽似生母,但因她性格强势,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不怒自威。她一言不发,只上下打量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