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背景,但至少得让继母知道,他对她十分看重,与她为敌,就是与他为敌,下手前最好掂量掂量自己。
夏宣叹了一声,道:&ldo;我是对她执迷不悟,想娶她进门。&rdo;
夏庆庚气的眼前一黑,遂即挽起袖子便出了门,不一会,就亲手拎了一根木棍进来,对夏宣怒喝一声:&ldo;孽障,你给我跪下。&rdo;
见父亲亲自取了家法来,自知劫难逃,夏宣一言不发,跪下任打。
&ldo;我不如打死你,也好过让她进门!我就当从没生过你。&rdo;
一下下打在脊背上,夏宣大病未愈,正是虚弱的时候,挨了一阵,有些撑不住,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夏宓想给弟弟一点教训,之前并未拦着,但见父亲越打越凶,忍不住心痛,对夏宣道:&ldo;你还快点跟爹认错?&rdo;
夏宣不吭气,咬牙任打。后背出现了道道血痕,血粘着衣衫贴后背上,疼的他眼前黑一阵,白一阵的。终于,喉头一甜,猛地咳出一口血,溅了满衣襟。
&ldo;别打了‐‐&rdo;夏宓骇然间,急忙扑过来,抱住弟弟,对父亲喊道:&ldo;那个女人未必会进夏家的门。&rdo;
夏宣擦了擦嘴角,狐疑的看着姐姐。
夏宓道:&ldo;若琏说,那个卓雨楼恳求皇上,想削发为尼,为亡父祈福,终身不嫁。说不定皇上会同意让她出家。&rdo;
夏庆庚适才放下家法:&ldo;真的?&rdo;眉间露出一丝庆幸。
夏宣不想再挨打了,借机下巴往他姐肩膀一搭,佯装昏了过去,却暗自得意。
虽说君心莫测,但对皇帝,他却深知一点,那就是你求他的,他未必肯给,倘若你让步,他说不定会让你获得嘉奖。就像他请求去边疆从军,反倒被留了京城,步步高升。
卓雨楼肯为太子出家祈福,只会让皇上觉得她是个至情至孝的好女子,配得上以郡主的名义出嫁。
☆、69第六十九章
夏宣挨了父亲的打,加上原本身上的病疾,几乎丢了半条命,被抬回院子后休养后,虽经过大夫的诊治,晚上却发起了低烧,吓的屋里的一个个都偷偷的掉眼泪。夏宣迷迷糊糊间听哭泣,心里只道晦气,若是传出去,外面还当他夏宣今日病故了。
他一身的伤,床上趴了小半个月,才渐能下床,期间大姐夏宓又来找过他,根据她最新得到的消息,皇帝封了卓雨楼昭宁郡主,似乎没有允许她为亡父出家祈福的意思。
夏宣并不吃惊,他一早就预料到了。
于是夏宓自然是再次劝夏宣上奏皇上,就说他改变了主意,不能尚郡主,哪怕为此暂时遭受皇上的惩处也是值得的。
每当他姐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就假作伤痛,哼哼呀呀的表示根本听不清楚对方说什么。气的夏宓照着满是伤痛的脊背使劲拍了几下,疼的夏宣假哼哼变成了真吃痛。
夏宓和夏庆庚软硬兼施都拿夏宣没办法。
卓雨楼嫁入夏家已成定局。眼瞧事情没有转机了,夏庆庚和夏宣都死了心,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夏宣执意如此,九头牛都拉不回来,除了接受外,别无他法了。
好王氏认为卓雨楼进门对自己有益无害,反倒很主动的对待这件事,皇帝赐婚的诏命到达后,她就忙前忙后帮着张罗夏宣的婚事,对外尽到一个主母该有的责任。
夏庆庚恨极了夏宣,可也拿儿子没办法,毕竟夏宣迎娶卓雨楼,已经从家事变成了国事,况且夏宣朝中已站稳了脚跟,爵位也袭了,官职也有了,翅膀硬了,他管不住了。于是夏庆庚彻底寒了心,府内的事一概撒手不管,一门心思烧炉子炼丹,盼望早日飞仙。
转眼,就到了夏宣娶亲的日子。
是日,镇国公夏宣一身红衣,乘马前来迎亲。到了宫门外列出彩礼,等着与皇上和皇后拜别的郡主出门。
皇上赐一万缗给昭宁郡主置嫁妆,几乎于嫡出的公主相当。但这个盛大的排场,包括雨楼内的所有都明白,这并不是为她这个郡主置办的,而是包含了皇上和太后安抚镇国公的心思里面。他肯娶她这个空头郡主做妻子,失去了许多,自然要从银钱上弥补。
叩拜完皇上和皇后,本有一个哭嫁的仪式,雨楼从凤冠垂下的珠帘后,看到场的所有,皆是一副甩掉一个沉重包袱的轻松感。便省去了假哭的眼泪,假模假式的啜泣了几声,旁边的宫女们也都机灵,赶紧扶了她乘金铜裙檐子出宫,换坐花轿去镇国公府。
天不亮就被折腾起来穿衣打扮,此时坐轿中的雨楼,只觉得晕晕乎乎,像是做梦一般,当然是噩梦。
自从贬为官奴以后,她就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这么不清白的,还能坐上花轿,从正门嫁入夫家。不过比起这么嫁给夏宣,她宁愿一辈子不嫁。
她还记得那天,安静的生活再度被打破,打扮的与平民无异的锦衣卫高官突然造访,要带她入宫。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夏宣出卖了他。当然,之后也证明,她猜的不错,她每次拥有的小幸福,都要被夏宣毁个彻底。进宫后,她像个物品一样被领到各宫去叩拜,这个过程,她竭尽所能的靠自己的微薄力量这门婚事。
太后表现的畏畏缩缩,好让疼爱夏宣的太后,觉得她配不上她看重的夏家嫡子,皇上则表现的对亡父无比追念,愿意出家为尼,为亡父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