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李巨力脸上更挂不住了。
“不信你去问石竹。”
子桑看李巨力脸憋得通红,赶紧又安慰他:“其实别看他身子不壮,耍枪可厉害了,你打不过很正常。“
巨力脸色还是不太好,两一起把马拴回棚里,然后他捂了捂仍有些痛的胸口说:“今日我输的事情你可不要告诉石竹。”
“哎哎,在人家面前牛皮吹太满了吧。”子桑摇了摇头,连连叹气。
石竹之前便一直觉得军中没甚聊得来的人才天天缠着子桑。
后来巨力来了之后,一个爱吹牛皮,一个爱听人吹牛皮,一拍即合,整日腻在一块。
巨李不承认:“我说的可都是真话,一句不假,哪里有吹牛皮,那灰熊,那长牙野猪可不都是我砍死的。”
“嗯嗯,巨力可是个能徒手擒虎的少年。”子桑一边应着,一边冲他摆手作别。
一个轻甲兵,一个将军随侍,两人在军中的位置和住所离得自然远。
大雪冲巨力摇了摇尾巴便转身跟着子桑一齐走了。
走了几步,巨力又是隔着老长一段路说:“别告诉石竹啊。”
没人回头应,子桑笑了笑,拍拍大雪的脖子:“比我大好几岁的人,还是一派少年性子。”
还想回家娶媳妇当爹爹呢,上了城墙,看着远处埋着三万忠骨的坟山,子桑便有些怅然。
她当初是目送了巨力去入伍的,可来景玄关时她没想过会和李巨力重逢。
男儿入沙场,埋骨寻常有。
知道这是场大仗,知道李巨力也想做个铁血铮铮的汉子,可她仍是那句话能应在李巨力身上。
只求踏马归安。
李巨力亦是她为数不多的好友,形同家人,虽然从未称呼他一声哥哥,可几年处下来,胜似兄长。
何止李巨力,城头哨岗老兵,城后几万新兵,即是如石竹那样的背锅小兵也想着做个为国汗血的男儿。
为的是什么,为的是关内富沃千里的南凉国土不失,安然荣华。
可那些混蛋,在这样的铁血守护下为了一己之利拥兵自保,耽枕高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些只想着自己高官居上的人欺的正是不知何为文韬武治,只知前人忠魂英骨志可立的万万壮勇。
一脚跺在雪上,子桑返身下城楼往大帐走去,正好况旬在,开口便是问:“今日外巡可有音迅?”
摇头。
况旬面上除了焦灼亦有悲痛之色。
十年前他正是血气盛年,以为大战后便会缷甲归乡,守着儿孙。
可究竟没能舍得这景玄关外的三万铮骨。
这一守就是十年,儿已有儿两岁,路遥未能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