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老爷,您怎么能这样看自己儿子呢?简儿一直都很努力,他怕自己不够优秀,怕老爷您看不见他的好,他一直努力着,那孩子虽脾气暴躁,但对秦家的生意却是无比上心,他时常在妾身面前说,秦家堡是他爹辛苦打拼而来,他大哥贵为将军,效力朝廷,保家卫国,顾的是国之大事儿,无暇顾及小家,舍小顾大乃是大义,他做为兄弟,理应奋起直追,以父兄为榜样,认真打理秦家堡上下事宜,免除兄长的后顾之忧,替父亲分担些重担也算孝义。老爷,您有多久不曾与简儿独处了?那孩子心里苦啊,他总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及不上兄长,所以,父亲才会疏离于他,老爷……”情动之时,心疼自家儿子的许婉已是泣不成声。
听了这么一段肺腑之言,秦楚的心被触了一下,他很惊讶,他的次子居然会有这般觉悟。
是啊!上一次与简儿独处是什么时候,他似乎都记不清了,看来,这些日子他确实疏忽了那孩子。
“好啦,简儿懂事,为夫自是明白,但那孩子确实有些不足之处,为夫也只是与你说说,毕竟你是他娘亲,为夫平日忙进忙出,心思都放在生意上,也只有你与他相处的机会多一些,你得多提点提点他,让他改了那些坏毛病,瞧你,为夫就提了简儿一些不好的习惯,你这做娘的就如此激动,你呀!还像个孩子似的莽撞!”轻挑起怀中小女人的下颌,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泪颊,透过她已不再清澈无底的眼眸,秦楚久久无法回神,好似想要通过那双眼眸找寻些什么似的。
“老爷,您真坏,还是如从前那般坏,就知道取笑妾身,妾身为何伤心,那还不都是老爷您不了解咱们简儿还误会咱们简儿么?老爷,您想想,简儿那可是您的儿子,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您瞧瞧,咱们家少堡主如今这身份地位……那自是没得说,那咱们简儿有这样的父兄,他还能差到哪儿去?他呀,可是传承了老爷您的好头脑呢,所以说啊,老爷您安心休养就好,这秦家堡的生意啊简儿自会打理的妥妥的。”
在许婉看来,哪怕秦老爷最初并不打算将秦家堡的生意交由自家儿子,在她一番哭诉之后,那也该改变主意了。
秦家堡现如今除了她家简儿,还有何人能撑起?
“婉儿前来,难道就为与为夫说这些?”对自家这位妾室了解甚深的秦楚意味深长的打趣着。
“啊!!哎哟,都怪老爷总是打趣妾身,让妾身将正事儿都给忘了。”说罢,许婉站起身来,高声呼唤:“兰儿,快进来!”
随着许婉的呼唤声,一个梳着双髻,身着淡粉色粗布麻衣,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丫头恭敬的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许婉见状,忙上前一步将托盘上那碗被盖着的碗盖揭去,笑颜逐开的将那碗汤水端起,随后向兰儿丫头使了个眼色,便见兰儿低眉顺眼的退了下去。
“老爷,这是妾身特意起了个大早为您亲手煲的参鸡汤,您尝尝看,看是否还是原来那个味儿,妾身可是记得老爷您最喜欢吃妾身做的饭菜的。”如白玉般的小手执起调羹,不紧不慢的舀一勺鸡汤,放在嘴边轻轻的吹几下,然后再满脸堆笑的送到秦楚嘴边。
当秦潇予抱着因疲劳而几欲晕倒的云依,在秦湘与一诺的簇拥下回到主院,走进里屋时所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幕郎有情妾有意的恩爱场景。
“许姨娘今日似乎忘了规矩,你怎敢踏进我爹娘的卧房?许姨娘不是一向最是遵循规矩,今日怎可如此逾矩,看来,姨娘是将咱们秦家的家训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抱着自家娘亲,秦潇予一步步稳健的走向chuang榻,双眼似欲喷火般瞪着许婉,嘴角却是噙着一抹讥笑。
正是这抹讥笑深深的刺痛了许婉,同时也更坚定了她要夺得秦家堡当家主母这个位置的决心。
哪怕她心里再恨,此刻她却是不能轻举妄动,反而还得逼着自己装作一幅贤良的模样笑着说:“大少爷误会了,妾身也只是见姐姐出府游玩,独放老爷一人在府上,妾身担心老爷醒来无趣,所以才会特意前来陪伴,若是这样都要被大少爷说成是不守规矩,那么,妾身也只能一力承受了,既然现在姐姐回来了,那妾身立刻退下就下。”字字诛心,道的是云依作为秦府的夫人却是弃伤重的夫君于不顾,只顾自己潇洒快活。
许婉完全一幅受气包、小媳妇儿模样说完这些便端着那碗鸡汤欲退去。
“婉儿等等,潇儿也只是担心为夫,你又何必与孩子一般见识,来,为夫还不曾喝到你亲手煲的鸡汤,让为夫尝尝,看是否是那久违的美味。”对秦潇予的说词,秦楚毫无反应,似乎他并不认同他所说,也不曾觉得许婉的做法有何不妥。
“老爷,这……这不太合适,要不……要不妾身将汤留下,由姐姐服侍您,您看……”许婉此刻将怯弱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用,你亲手煲的,又何需假手他人,再说,依为夫看来,夫人似乎有些体力不支,想必也无法再服侍于为夫了吧。”瞥了一眼仍被自家儿子抱在怀里的云依,秦楚不以为然道。
那种态度好像云依变成这样全是咎由自取,谁让她不知心疼夫君而只顾独自逍遥呢?
若是她能如婉儿一般将他这个夫君放在第一位,那么,又怎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很显然,这时的他早已忘了,在秦潇予和一诺他们说服云依一同出门散心时,他自己也在一旁拼命附合说服云依的事实。
闻言,许婉心里乐开了花,如同刚刚喝下一罐蜜糖般甜蜜蜜,但表面却是佯装着一幅左右为难的样子。
靠在自家儿子温暖的怀抱里,云依一直紧闭着双眼,但外界发生的一切,她却听得真切。
不是她不愿计较,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早已厌倦了。
男人永远都不知知足为何物,你退一步,他便进一步,久而久之,他便将你的退让转变成了理所当然。
她心里清楚的很,chuang上躺着的那个男人,在很早以前就不是她当初所嫁时那般良善。
何必再计较,计较得再多,他妻妾同堂已是事实,若不是因为顾及云家的脸面,还有姐妹们的颜面,她早就求堂而去。
许许多多的事情,发生了便是发生了,无论将来他是否会有所改变,曾经发生的那一切都是事实,永远无法抹去。
还好,还好她有个争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