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伦把自己安排在第一次拂晓搜索飞行中。他那架崭新的&ldo;无畏式&rdo;在甲板上两行加罩的黄色导航灯之间蹦跳着前进,朝着满天繁星和银河,轰隆隆地冲进寒冷的夜空,他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新来的飞行员在待命室听取最后的简令时,听到绝对禁止用无线电通话的命令,脸色阴沉起来;航空母舰将不发出任何返航信号,即使不得已在海面上紧急降落,也不准拍发呼救讯号。敌人在迫近这一令人寒心的现实,就这样突然降临到他们头上。华伦没驾驶sed-3型飞机巡逻过,对这些严格的规定也感到不自在。但这架新飞机噗噗噗地一气飞了两百英里;然后,迎着浅紫色的曙光和美丽的日出,机上的新型电子归航仪器使他丝毫无误地回到预定的选择点。多喜人的情景啊,只见两条母舰的岛形上层建筑在地平线上划出两个缺口!他在舰上降落时,干净利落地钩住第三道阻拦索。没错儿,是架出色的飞机:先进的导航装置、称心的引擎、自动封闭的油箱、额外的机枪、增厚的装甲。甚至他的机枪手,一个难得开口、开起口来好像在讲外国语的从肯塔基州山区来的姓科尼特的阴郁的小伙子,也带着微笑从后座爬下飞机来。
&ldo;这架飞机可真不坏。&rdo;华伦说。
科尼特啪的啐了口烟油,说了句似乎这样的话:&ldo;俺看满不赖。&rdo;
&ldo;华伦!华伦!动手啦,人家在轰炸荷兰港啦。&rdo;
&ldo;天啊。&rdo;华伦在铺位上坐起来,揉揉眼睛,一把抓起长裤。&ldo;你怎么说!阿拉斯加,嗯?又上当啦!&rdo;
他的同舱伙伴眼睛一闪。彼得-戈夫是个新来中队的海军少尉,纽约州北部来的一个小伙子,留着跟拜伦一样的红胡子。他起劲地说:&ldo;也许我们要朝北开拔,截断他们的退路,把他们砸烂。&rdo;
&ldo;海上可要走三天哪,老弟。&rdo;华伦光着脚跳到冷冰冰的铁甲板上。
他们赶到第六侦察机中队待命室时,那些大躺椅都被占满了。飞行员们一声不吭地紧盯着电传打字机黄色屏幕上爬行着的字样:
预料对阿拉斯加系佯攻主攻方向将针对中途岛荷兰港有备无患防守严密
第六侦察机中队队长,一个健壮、矮胖的老手,名叫欧尔-加拉赫,把一幅太平洋大海图挂在黑板上,讨论万一朝北对日方突击时的时间和距离问题。年纪较轻的飞行员们如饥似渴地听着。这才是干正经事啦。但是华伦留意到刚写上的一个新的舰队航向:120度,在南。这航向背离阿留申群岛,背离中途岛,顺风行驶。仅仅是又一次环绕幸运点的例行迂回行动而已;不是作战行动。
一小时不到,屏幕上又滑过一道字样:
pby巡逻队报告引用原话重型敌舰多艘方位237距离中途岛685引语结束
&ldo;中途岛&rdo;三字在第六侦察机中队待命室中引起了一阵欢呼和怪叫声。人人都一下子讲起话来。中队长跳到海图前,在观测到敌舰的地点上画了一道浓浓的红粉笔圈。&ldo;好啊,总算来啦。距离一千英里左右。在十六、七小时内,他们将进入攻击距离以内。&rdo;
飞行员们还是围着海图,拿手指比划着距离,争个不休,这当儿,电传打字机又的的嗒嗒地响起来:
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急电此非敌攻击舰队而是登陆舰队攻击舰队将于明天黎明从西北来犯
&ldo;好家伙!&rdo;彼特-戈夫在华伦身边说。&ldo;人家蹲在珍珠港,怎么知道这么些啊?&rdo;
天黑了。午夜临近了。第六侦察机中队的驾驶员们简直没有去上床的。他们有的看书,有的写信,有的没完没了地谈女人和飞行;这嘁嘁喳喳的话声却跟过去不同了,听上去更低沉,更紧张。参谋部的小道消息还在不断传来。斯普鲁恩斯收到电报时不在旗舰指挥室,却是在司令部餐室里,他正坐在长沙发上读一本发了霉的乔治-华盛顿传,仅仅在通知簿上签了姓名的第一个字母。这时候,在像翻了个儿的蜜蜂窝似的旗舰指挥室里,布朗宁上校已经在起草第一批作战命令了。
电传打字机不时嗒嗒地传出一道道关于荷兰港或即将来到的日本登陆舰队的消息;环礁上陆军航空队的轰炸机声称,在高空水平轰炸中重创、击沉战列舰、巡洋舰什么的。谁也不相信这一点。俯冲轰炸机驾驶员们对海上高空水平轰炸有个说法:正像企图拿一颗石弹去击中一只受惊的耗子。&ldo;那些航空母舰怎么啦?他们的母舰在哪儿?关于那些天杀的母舰,有什么内部消息?&rdo;这是各待命室中焦躁不安的念叨。
憂幽书萌uutxt全纹子版月渎
正文第123节提了个愚蠢的问题字数:2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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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伦到甲板再去查核一下天气情况。月亮快圆了;天上是星星、薄云,刮着寒冷的侧风,北斗七星挂在右舷尾部的上空。舰只高速前进,下面远远地传来哗哗的泼溅声。正飞速地向敌方进迫!飞行甲板近舰尾处,月光在紧排在一起的飞机机翼上闪烁,这儿那儿隐约地显出机修工作用的手电打出的一道道红色光芒,看上去细得像铅笔。机长们一小簇一小簇地蹲着,他们不停地扯着舰上人员惯常扯的闲话:关于八月份要来舰的更好的鱼雷轰炸机、宗教信仰、体育运动、家庭琐事、檀香山的妓院;就是不大谈起每个人心上最主要的问题:随着黎明而来临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