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澈看着几位太医的诊治,不禁心里面有些着急,看到太医回话自己才平复下来,太医说:“皇子不用过于着急,只不过是因为初霓裳小姐怀有身孕,加上受凉身体才会不景气,所以不要紧的,休息片刻,再吃几副保胎药,自然就会康复的,待会初霓裳小姐就会醒过来的,多用冷毛巾敷便好。”话还未说完,皇子便找人打来一盆水,自己亲自为初霓裳降温。
来来回回的换毛巾,洛天澈一直守在床边,从未离开过,就算自己挺不住了也只是在床边空余位置小憩一下,就这样一直守候着直到深夜。初霓裳在深夜里醒了过来,发现身边趴着的竟然是洛天澈,竟然是皇子,自己不禁震惊了。
洛天澈感受到床上的人动了,立马坐了起来,看初霓裳还有没有发烧,确保了初霓裳不再发烧了,自己才放心的叹了一口气。初霓裳看着洛天澈的这一番举动自己不禁怔住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才觉得有些尴尬,自己竟然和洛天澈,高高在上的皇子对视了这么久。初霓裳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
洛天澈感觉到氛围不对,于是干咳了两下,解释道:“这个看我你觉得合适吗?我可是皇子,你难道见了我就从来不会行礼吗?”初霓裳看到洛天澈突然变了脸色,不禁觉得刚才看到的一切也许都是错觉。
洛天澈看了一下说:“你好好休息一下吧,你没事了我就放心了,你可以安心的在这里休息,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人来骚扰你,你就好好休养吧,我会派专门的人照顾你。”洛天澈起身就要离开了,初霓裳也没有再留他,因为如果再留下来太尴尬了。就这样,洛天澈离开了,初霓裳大呼了一口气,心想到这个男人真的是好可怕。
第二天是一个阳光和煦温暖的大晴天,府中看上去一片安宁祥和。初霓裳房中的窗户并没有关紧,微风拂过,淡紫色的薄纱窗帘纷纷随风浮动,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晨起温暖而柔和的阳光从微微掀起来的窗纱中透了几丝进来,给这个昨天晚上有几分沉郁气息的房间带来几丝明晰。
洛天澈一向睡眠都很浅,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会立刻从睡眠中醒过来,而且习惯在醒来的两秒之内就迅速让头脑清醒。
身在皇家,这样时时刻刻的警惕是十分必要的,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他也会因为房间中任何一丝异动而迅速清醒过来,让自己时刻处于高度警惕之中。
老实讲这样的生活方式很累,从前的他经常会觉得精神疲惫,但他也知道,身为二皇子,这样的警惕性不能有一丝松懈。
但幸好随着时光的流逝,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精神高度集中,到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不适感。
他睁开眼睛,眼神在两秒之内迅速清明起来,首先视线习惯性的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确认没有什么异常,便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偏头看了看身边还在熟睡之中的初霓裳,想是昨天因为呕吐而累的深了,她此时还沉浸在甜蜜的梦乡之中。因为剧烈的呕吐消耗了大量精神和体力,她的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让人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心疼感。
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在晨曦之中显得十分美丽,犹如蝴蝶的双翼,在眼下投下了淡淡的阴影。她本来就瘦,这段时间以来大约是心力交瘁了,便瘦的越发厉害,尖尖的下巴抵在锦被上,肤色在玫红色绣着金线的被子衬托下更显白皙。
被子被她两只小小的手往下压着,露出了瘦削的肩。经过一夜的安睡之后,肩头的白色衣服微微有些松散,露出纤细的锁骨来。
也许是被投进房间来的阳光映进了眼帘里,扰了好梦,睡着的她忽然轻轻皱了皱眉头,似乎是非常不满这几丝阳光的不善解人意,她樱色的甜唇嘟了嘟,洛天澈的喉咙忽然毫无预兆的滚动了一下,眼神略微有些深邃,但他什么也没做,看着眼前这张即使憔悴也依旧甜美的容颜。
在他的注视下,初霓裳抿了抿唇,将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埋在了他的肩头,借着他的遮挡躲在了阳光照不到的角落里,继续闭着眼沉沉安睡。
洛天澈眼神微动,忽然伸出手去,拉了拉被角将她露出的肩头盖住,还顺便无限温柔的向里面压了压,动作流露出不经意的温情。然而这样的温情只维持了一瞬,他的动作便顿了下来,面色微微有些僵硬。
自己在做些什么,这个女人,哪里值得自己亲手为她盖上被子?难道,自己真是不知不觉间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只可能是恻隐之心,因为他绝对不会对初霓裳这个女人动情。但即使是这样隐蔽而微小的一点恻隐,她也不能得到!眼中忽然掠过一丝厌恶,洛天澈皱了皱眉,将手抽回来。
对于洛天澈此时心中的纠结,睡得正香的初霓裳却并没有丝毫察觉,她仍旧埋在洛天澈的肩头,闻着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清爽气息,睡得十分安心。
她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安安心心的睡一场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历了太多事,实在没有那样闲适的心情来一次安眠。只有昨天吐的昏天黑地的时候,洛天澈短暂流露的片刻温柔,能让她暂时的安下心来,舒舒服服睡一觉。
记得小时候她一直一直睡不好,后来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在怀里抱个东西,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枕头也可以,便能让她的安全感增加几倍,从而勉强让自己进入梦乡。
饶是方才才逼着自己厌恶这个女人,洛天澈看着她小猫一样的睡颜,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便情不自禁的有几分担心。
回想起昨天夜里,她歇斯底里的一顿呕吐,几乎将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几次都痛苦的晕了过去。而在昏迷之中,还是不断的干呕,直到折腾的醒过来,再次伏下身子哇哇大吐。洛天澈眼神微微闪动着,想起来昨天她吐的眼泪汪汪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只觉得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般,不能呼吸顺畅。
那样疯狂的吐法,可能她的身体真的是出了什么问题。洛天澈偏头扫了她一眼,忽然略微叹了一口气,决定起身去叫个大夫来给她看看,瞧一瞧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就这样放任她痛苦下去,好像也不太妥当。
只是洛天澈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在担心这个女人,他心中对自己说着,只是为了不让她死,要是她死了,他就失去了一个很好玩很有趣的玩物了。对,就是这个原因,她从来,便只是他的玩物而已。
想到这里,他便坐起身来。为了照顾身边熟睡的女人,他的动作下意识的放的非常轻,但恐怕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轻手轻脚的坐起身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紫色绸缎外套穿在身上,然后轻轻的翻身下床。
刚刚落地,他便感觉到一道虚弱却炽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略显诧异的抬头,便看到初霓裳已经醒了,仍旧窝在柔软的被子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两只杏眼便显得格外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忽然有些不想面对她的视线,别开了眼,边系腰带边淡淡道:“你醒了。”
“嗯。”初霓裳声音很小,带着刚刚睡醒的喑哑,听起来有些慵懒。但洛天澈却知道那是因为她昨天消耗过度,已经没有过多力气来大声说话了。
其实初霓裳并不是被洛天澈吵醒的,他的动作已经放的非常轻,几乎是没有任何声响的,这么多年的武不是白习的,洛天澈骨骼精奇,是练武的好材料,从小就得到习武师父的夸赞,轻身功夫练得尤其到家。
她又本来就虚弱,对外界的感知能力非常弱,几乎没有听到他起床的动静。让她醒过来的,其实是洛天澈起床后直射到她眼皮上的阳光,虽然早上的阳光并不十分炽烈,但经过了一夜的睡眠,她对这样的光十分敏感,所以瞬间便醒了过来。
她没有洛天澈那样的习惯,没办法在瞬间将精神状态调的那么充足,脑子还有几分迷糊。她试着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来。她窝在被窝里,回想着昨天他难得的温柔模样,情不自禁有些沉沦,她捏着被角,声音柔柔道:“你要去哪儿?”
洛天澈听到她这样温柔的声音,心中一时间有些激荡,但他向来便是泰山崩于眼前也不形于色的性子,这样小小的心情变化,不需要刻意隐藏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仍旧是那样一张容色淡淡的脸,整理着自己的头发,说出来的话没有半分温柔的影子,他冷冷道:“我要去干什么,有必要向你报告吗?初霓裳,你未免管的太多了些,别忘了,你只是一个身份地位的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