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对。”
小贾氏立即警觉。
果然,王葛接着道:“长辈确实分好长辈、歹长辈。此时又没外人,你不用装成好长辈。”
“你……”
“装也装不像。”
“你!哼,王葛,你不用激我,激我骂了你,然后给你大父母告状?你也不想想,你大父母能向着你一辈子么?你总要外嫁的,到时候,长房不还得靠着我们二房生活。”
王葛没再说话。小贾氏的话没错,如果她不是找到了匠师之路,等她订亲后,等大父母年迈后,阿父、阿荇就真得依赖二房、三房了。
还好,偏离了历史轨迹的全新大晋,给了她挣脱贫困枷锁的希望。她,一定要牢牢抓住!
小贾氏一脸得意的回屋。可惜就吃了顿早食的工夫,得意就被击碎!
王葛这死丫头,去乡里竟然办下这么一件大事!
一个小女娘,竟然通过了什么匠员比赛?两个月后还要去县里考什么匠童?考上匠童后,家里就能沾光,能减税减役?
这不是做梦吧?!王葛这讨人嫌的葛屦子,以后岂不是踩不住了?岂不是更嘴硬、更讨人嫌?!
当然不是做梦。王翁从早起后就乐的合不拢嘴,孙女争气啊,啥准备都没有就选上匠员喽,全乡只有二十个名额啊!
一家人去田坡干活,精气神明显跟往常不一样。村邻相遇,有人问:“二郎前几天去乡里啦?”
王二郎:“对,送我侄女阿葛去考试。”
“考、考试?小女娘考啥试?”
“啧啧啧,听我跟你们……”
王翁老两口听了几句,没脸听了。二郎脸皮咋这么厚?阿葛是争气,但也不能夸成这样!
二郎夸:全乡几百匠人考试,阿葛排在头二名!
二郎又夸:考完试后,考官不跟别的匠员说话,只跟阿葛说话,告诉阿葛去县里考试都不用她自己出钱!
二郎还夸:阿葛离开考场时,数十百姓追着相送,一直送到驿舍,抢着让阿葛给他们编织东西。
“可惜啊!”王二郎语气急转直下,“咱们消息闭塞,才知道孩儿能有考匠师这条出路!要是早知道一年,阿葛的名次,不一定是第二了!”他垂头丧气的感叹完,撵上阿父他们。
“对了,”王二郎好像才想起来似的,回头喊:“你们谁想学手艺,阿葛都教。想学编草席的,带蒲草,想学编竹席的,进野山砍竹。”
王翁训道:“你咋这样吹……夸阿葛呢?万一有人去乡里打听咋整?”
“儿说的是实话,打听就打听呗。”王二郎心内“啧啧”两声,真没好意思说,这些话其实是你那厚脸皮的好孙女编排的。
“胡咧咧!那考官是眼斜还是嘴歪?不跟考第一名的说话,只跟阿葛说话?”
“当时考官讲完去县城的规矩,问所有人,谁还有问题?就咱阿葛举手了!那可不就是……只跟阿葛说话。”
“哈哈!”王禾大笑。
王二郎:“皮又痒了?”
王禾赶紧躲到从弟王竹身边。
王翁再问:“那你也不该吹阿葛要是早考一年,就能得头名匠员啊?”
“儿意思是,早考一年,说不定才得第三、第四。”
王翁哑口无言。贾妪在一旁又笑又恼,捶打王二郎背两下。
王菽捂着嘴偷笑,揪一下阿父的袖肘,小声问:“我能跟从姊学么?”
王二郎和颜悦色道:“能啊,你们从姊说了,就是将来不考匠师,学手艺也没坏处!”
王禾嗤之以鼻,他宁愿一辈子种地,也不屈服王葛!
王竹则跃跃欲试,但是被姚氏一把揪着往前走。王竹看着阿母生气的侧脸,再看阿父害怕阿母的畏缩样子,只得收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