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之烈说:“他出差了。”
“哦,那你自己开车回去?”
“我、我不会开车……”
何小小用一种“你果然是被呵护得太好了真给呵护成废柴了”的眼光看着她。萧之烈抢在她吐槽之前说:“我跟你一起去坐地铁!”
何小小继续吐:“也好,体验一下民生疾苦,专治蛋疼,立竿见影。”
两人去往不同的方向,分别前何小小还是问了一句:“师兄出差几天回来?”
“四五天吧,不确定。”
“周末要是无聊可以找我陪逛街,不过你得管饭。家里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要是师兄回来发现你饿死在家里准得找我麻烦。”
萧之烈气得把包甩过去抽她,何小小灵巧地闪过,摆摆手走了。萧之烈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才转身进站乘车。
她打心底里觉得小小是个特别好的姑娘,聪明、能干、漂亮,虽然嘴巴毒了一点,但心地是好的,重情仗义,做事情也非常靠谱。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她的男朋友还会对她不好?身边其他的同事、老同学、闺蜜们,不管单身还是有家属,各有各的心酸无奈,家家一本难念的经,每个人都有各种俗世的烦恼。
只有自己,事事顺心如意,好像生活在童话里一样——哦,除了办事不力经常被老板喷之外。
为什么呢?因为她命特别好吗?
下一班地铁还有五分钟才来,萧之烈站在隔离门前,玻璃上隐隐约约地映出一张无精打采的面庞,五官端正,还算好看,但站在人堆里肯定就是路人一只。她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开始思考刚才没好意思问何小小的蛋疼问题:她的丈夫苏未醒,一个标准的高帅富,为什么会喜欢她这样一个外在内在都不咋地的女人?
这个的问题其实早在大一苏未醒向她表白两人刚刚好上时她就想过很多遍了,勉强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只有八个字:青梅竹马,日久生情。
苏家二老和萧家二老早年在一个单位工作住一个大院,算是世交了。后来萧家二老坚持在机关单位里混吃等死,苏家二老与时俱进解放思想下海经商,成了小小一枚富豪,两家也没断了来往。
苏妈和萧妈原本是同学,但苏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满法定结婚年龄就投入婚姻坟墓并火速开花结果,而萧妈响应国家号召把青春献给了祖国,导致萧之烈比苏未醒小了四岁。萧之烈考大学时,苏未醒已经快毕业了。她那年是先出考分再填志愿,萧妈还特意把苏未醒叫回来当参谋。
苏未醒的参考意见只有一个:“之之的分数报我们学校应该没问题,以后在一起也有个照应。”
萧之烈说:“咦,你明年就毕业了吧?”
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我打算保研。”
萧妈也问:“你爸不是说好让你一毕业就回来帮忙吗?他同意你读研?”
苏未醒念的是心理学系,用他爸的话说,江湖骗子忽悠人的玩意儿,当年为了这个志愿父子俩就闹过矛盾,最后苏爸败下阵来。苏未醒继续看着萧之烈:“我会说服他的。”
第二年父子俩果然又大吵了一架,苏未醒再一次胜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定脾气火爆的苏爸的。
那时候萧之烈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了,她后知后觉地问:“你爸不知道你要保研?你没跟他商量过?”
他正在电脑前帮她攒选修课论文,低着头“嗯”了一声。
“你早就有这打算了?”
他说:“也不算早,去年这时候吧。”
萧之烈就开了个玩笑:“去年这时候不就是我报志愿的时候,我说,你不是为了泡我才故意留下读研的吧?”
谁知道开玩笑又把自己开进去了,他居然点头:“是啊。”
萧之烈瞪他:“你、你……这么大个事,就为了泡妞?”
苏未醒放下手里的事,转过身来:“之之,我得纠正你两件事:第一,请不要用‘泡妞’这么不正经的字眼来形容我对你的感情;第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我都愿意,所以这没什么大不了。”
萧之烈目瞪口呆,苏未醒趁机亲了一下她的脸,转回去继续攒论文。
尼玛为什么随口开个玩笑会开成这样啊!叫尼玛嘴贱,忘了上次跟他开玩笑把自己开成他女朋友了吗!
想起苏未醒的表白,萧之烈就忍不住得暗呕一口血。上了大学之后,因为两家的世交,因为萧家二老的托付,苏未醒对她非常照顾。入学帮办手续,课前帮买教材,考试帮印讲义,电脑坏了帮修,连路上看见她去打水都帮把水壶送回宿舍,搞得班里系里的同学们都知道她有一个无微不至的“哥哥”,还是心理系的系草,免不了经常向她开暧昧的玩笑。
她还记得那天是平安夜,班里想找地方办个小party,找来找去就找到苏未醒帮忙在他们系馆借了个多功能厅。聚会结束已经凌晨,苏未醒送她和室友回宿舍,到了楼下室友们起哄把他俩推在楼门外,要她好好报答哥哥的恩情,嘻嘻哈哈地先上楼去了。萧之烈喝了一点小酒,略有点高,也笑嘻嘻地问:“哎,你怎么对我的事这么上心,不会是真把我当亲妹妹吧?老实说,你不是老早就暗恋我?”
他居然真的回答:“是啊。”
萧之烈的酒都给吓醒了:“你、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