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夜,芷晴仍旧是不能安睡。想起白天发生的这些事,她丝毫没有了一点睡觉的心情。
“不知道师兄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如今的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芷晴踱步走到门外,仰头望着那并不圆的明月,暗暗伤神感叹,“想来他是应该高兴的吧,马上就是做了父亲,又能娶一个这样爱她,以后能给他带来无数好处的大小姐,他怎么会不高兴?”
她就这样走着,许是心里的念想,缓过神后发觉自己竟然已经身在师兄的房间外了。
犹豫了很久很久,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推开了那扇门。
不曾想到,这房间里的灯竟然还亮着?难道师兄也没有睡?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慢慢走进了内室,一眼看过去,发觉师兄真的没睡。
芷晴不禁脱口问:“怎么晚了,师兄怎么还不睡?是有心事吗?”
楚原狭长的眼眸看向了她,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点头:“怎么没有心事?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能睡得着才是怪。”说罢,他又反问,“你呢?不去好好睡觉,跑出来做什么?”
“我也和你一样,睡不着。这两条腿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糊里糊涂的就来了这里。”芷晴轻轻一笑,坐到楚原身边道,“既然我们都睡不着,不如就聊聊天吧。”
“好啊。”他笑笑,笑容里却带着些不自然。
“其实,我好想问你一句话。”芷晴凝视一个角落,开口道,“你说过,会娶我的,会和我在一起,我是相信的。只是如今,大小姐她怀了身孕,是你的孩子。按照道理来讲,她……”芷晴稍稍哽咽了下,“你打算要怎么办?”
楚原俯下头,极缓极缓的来到芷晴耳旁,低声道:“我怎么可能会去娶她?我答应过你的事情,是不会反悔的。”
“是么?”芷晴有些不确定。
“是!”
“那她呢?”楚原有些诧异,芷晴面无表情道,“大小姐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要抛弃她不管她么?即使我同意,你的师傅,他会应允么?事情还可能会更严重,很有可能大小姐她接受不了刺激,带着孩子一起死了。你知道她的脾气,她能做出来的。”
“我只想到了你。”楚原认真道。
芷晴心猛地一阵刺痛,道,“难道我就没有想到你么?说实话,我不是一个会怎么为别人考虑的人,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是去为萧瑟瑟考虑,而是在我我们自己啊。你想想,你抛弃了师傅的女儿,师傅会怎么对你?你还能在师傅心里有着如今这样重要的地位了么?这么多的事情,你想过么?一个大小姐怎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的路啊。”
“那还能怎么办?”楚原咆哮,“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娶那个女人么?娶一个我不爱的人?是,这样下来我的前程一定会好,甚至可能会很好,整个寒雪之巅都可以是我的。但是这个代价,是要牺牲我最爱的女人是么?”
芷晴忽然眼眶一红,就是“最爱的女人”这五个字深深触动了芷晴,她快速起身,一路小跑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这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哭着哭着就睡了。这一觉睡了多久她不知道,只知道是环茉师姐将她叫醒。
环茉原本想询问一下她为何这样晚才醒来,可当她看到了芷晴那双红肿的眼睛之时,聪明的她就立刻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
芷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急急擦了擦眼睛,勉强一笑道:“这是何时了啊?竟然劳烦师姐亲自过来了,难不成是我又睡过了?”
环茉叹一口起,摇摇头道:“罢了,你心里难过着的,就多睡一会儿吧。”
“师姐……”此刻间,芷晴也只能轻轻唤这么一声。
环茉看着这可怜的师妹,心里不禁起了几分怜悯:“芷晴师妹啊,师姐知道你现在在想些什么,毕竟你和师兄的事情,整个寒雪之巅也都是知道的。可是,事实往往就是这样的残酷。当你以为所有的事情就能顺利发展的时候,偏偏就出了差错。”
“我……”
环茉微笑着就打断了她的话,温声道:“芷晴师妹,你现在还这么小,真的有许多事情,你就是看不透。但是,师姐在这里要告诉你一句话,无论走到何时,你都要谨记在心。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要是你的,别人就算是费尽全力去抢也不能抢走,反之就是这样。你现在正难过着,师姐也不便和你说太多的话,唯有这一句,你记住就是了。”
芷晴含泪点了点头,又道:“但是,师姐你知道么?我真的好喜欢师兄,从一开始我就是喜欢他的。更何况,我觉得现在我对师兄已经不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爱了,我认为应该是用……深爱……这个词来形容才是。”
“你懂什么深爱呢?天下哪里有那么多的深爱呢?”环茉语气很重,却意味深长,“当你对一个人深爱的时候,那个人不一定深爱你。那些自以为的两厢情愿到最后还不都是一场空?”
“不,不是的!”芷晴摇摇头,认真道,“我对师兄是深爱,他对我亦是。”
“好好好!”环茉似乎有些无奈,“哪怕你们明日就要成亲,今日大小姐有了身孕,你说该怎么办呢?”
“身孕……”芷晴喃喃自语。总是这个词,让她难以接受。
她都还想过,为什么怀孕的人是萧瑟瑟而不是她袁芷晴?
倘若她怀了孕,那么不可争辩,自己就是师兄名正言顺的妻子。可惜,这一切都只能用一个倘若。要是萧瑟瑟真的嫁给了师兄,这个想法就永远只会是梦一场了。
“好了,我要说的也都和你说完了,该怎么去做,关键还是看你自己。”环茉站起了身,深深叹一口,道,“师傅知道你昨天晚上并没有怎么睡好,特意叫了我来提醒一下师妹你,要是实在困,不妨多睡一会儿,不要紧的。”
“嗯,好。”芷晴乖巧的点了点头,前段日子的礼仪果然不是白学的,“那么还请师姐帮我谢过师傅。”
“自然会的。”
环茉轻轻一笑,临走时顺便关好了门。
芷晴重新躺下,却是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