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北风呼啸,雪花无声无息落着。这雪愈下愈大,仿佛有欲将天地尽笼其中之感。偶尔有弟子路过,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声。
“转世!”达依仅仅只说了这两个字,似乎便能解了这一切的谜团。
萧测凝神片刻,郑重道:“圣少主的意思是,原儿的前生是你心心念的爱人?”
达依点头,却有心中怒气积郁的芷晴立即反驳道:“我才不信,什么前世今生的,无非就是想着要勾引,随口编出来的故事罢了!”
“我自己心里虽是明镜似的,但我知道,不仅仅是巅主和两位姑娘不信,许就连同伏郎心中也是不信的。”达依望着楚原,道,“倒是也有法子,如若由我来做,只怕你们会是我在从中作梗。”达依起身走于萧测前,稍一弯膝道,“听闻巅主了得,不妨如此,由巅主作法,巅主只需看一看伏郎的前世,一切皆不言了之。”
“爹爹才不会做呢!”瑟瑟忙道,言下也暗示萧测不要去理会达依的话。
不知萧测是存心还是无意,一听达依的建议后,顿时点头如麻:“圣少主的法子当真极好,如此一来,也可消除了众人的疑虑。”
“爹爹!”瑟瑟不满。
“瑟儿,不得胡闹!”萧测蹙眉薄怒,稍稍一顿后,冷声吩咐道,“去取我房里的三生镜过来。”
即使瑟瑟心有不甘,眼下情形之际,却也不好不依,只得转了身,开门准备出。同行的侍女急急为她撑了伞,瑟瑟最后回头望一眼,瞧着萧测眼眸里的坚定,她幽幽叹了口气,迈步而出。
等了多久芷晴也不知,想来应是长久的吧。瑟瑟不愿去拿,可又不能不依爹爹的命令,难免会因为心中不满而故意拖延时间。她扫了房中人一圈,倒是达依一副不慌不急的样子,秀脸上的神色就如同刚坐下一般,没有一丝变化。如此的她,令芷晴心中有些不爽。又瞧了楚原,一双狭长的眼眸里也看不出他究竟再想什么。是喜是悲?芷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瑟瑟开门而进。风雪过大,她发丝上也缠着仿若飞絮般的点点雪花。她吁气,颤抖着将三生镜递给了萧测。萧测接去后很是欣喜,口上介绍道:“这是寒雪之巅上一直流传而来的宝贝,名叫三生镜。只要略施一些法术,便可以从这里面知晓前世,今生所有皆被人遗忘的事情。”
“那真是太好了,有劳巅主了!”达依巧笑嫣然,美得叫人动容。
萧测爱抚的擦一擦镜面,紧接着他双手交叉,镜子霎时飞到楚原头上。萧测手指一点,白光直直刺朝镜中。镜里逐渐出现画面,先是模模糊糊,后却变得愈发清晰。
所有人视线盯在镜上,暗下里却是各怀心思。
由清晰再到出现人物,白衣达依,还有另一个红衣妖娆女子。见大家面带疑惑,达依介绍称:“这是副主雅蕾娜。”
刘伏与达依初遇的那一天,天气极好。碧蓝一泓,连一丝云都没有。瞧样子像是一个极好的开端,那日她还正坐镜前为自己梳妆打扮,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曾听雅蕾娜说过,要想迷倒人类,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做奴做婢,靠的就是这花容月貌。若能长了张好脸蛋,什么样的男人都会朝你涌过来。若是长了张惹人厌弃的脸蛋,且不用谈愿意,就算给再多的好处,怕是也难换回一个真心。
雅蕾娜满脸皆是喜色,笑吟吟对她喊道:“哎呀呀,达依,你现在还梳妆打扮做什么呢?你这样美,已经足够让男人为你折腰了。”
达依还想说什么,雅蕾娜匆匆就打断了她的话:“方才我原想着去试一试皇宫里的人,不过你知道,我向来对他们一丝兴趣的没有。”
“那你还去?”达依说着,玉手拾过一金簪,插发髻中。
“我到皇宫里,可是帮你找到了新的仆人。”雅蕾娜笑道,“你不是一直都说想见一见人类么?这次我亲自抓了一个,假若你还喜欢,你就留下来;不喜欢的话,把他吃了就是了。”
“有人来了?”达依满脸欣喜,激动道,“我真是欢喜死了,达依在此谢过副主大人。想我从降生那天起,就从来没有见过人类,更不知道他们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次,我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人类了!”
雅蕾娜听得微微一笑,拍掌三声,随后可见由二女鬼押进来一样貌俊俏的男子。自不必说,此人正是秦楚原的前生——刘伏。
初次见人,达依显得有些茫然,她仔细盯了半天,后扯了扯雅蕾娜的衣袖,轻声问:“副主,为何……为何人类会同我们长得如此相像呢?”
雅蕾娜一时被她如此幼稚得问题问得一怔,过了片刻她“噗哧”一笑,一手指着达依的脑袋道:“原来你一直都不知道,人类和我们长得没什么两样啊!”
“嗯……”达依红脸低头,她也发觉出自己果然有些天真了。
“卡狄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走到门口处,雅蕾娜还不忘提醒道,“如果这个男人敢对你什么不敬的地方,你无需过来告诉我,直接杀了便是。”
确认雅蕾娜已离开,达依忙道:“你们几个,快点把他放开,这样压着他多难受啊!”
几个女鬼面面相觑,却也不好违背了圣少主的命令,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只得松手而退。待屋子里只有达依和刘伏时,达依梨涡浅笑走去将门关紧,之后在刘伏面前笑着问:“喂,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伏并不理会,闭眼侧头。
从来未有人敢对达依如此,见此状,达依不禁挑起柳眉尖声道:“喂,我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啊!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鬼族的圣少主,你怎么可以不回答我啊!”
“既然你是鬼族的圣少主,你便没有指使我的权利。全天下,也就只有我父皇母后,能指使我!”刘伏一字一句,坚定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