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再次传来了白廷愤懑的声音。
&ldo;最后的真实情况只有三个孩子、夫妻俩和我知道,现在…&rdo;他顿了顿,看向李及行的目光温和了些,&ldo;现在,你也知道了。&rdo;
这是一种默许。李及行能明白。
&ldo;拿到遗产后,夫妻俩不仅在法律上做样子,还真正住一起,没再分居。两个孩子以为他们和好如初了,实际上……&rdo;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白廷走了过来,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问他:&ldo;喝水么?&rdo;
李及行错愕,接过热水壶自己倒水。
喝了水,干涩的喉咙得了滋润,好受许多。白廷放下纸杯,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地骂出来:&ldo;我姐她就是有病!好好一个家,非要折腾到死了人才满意!&rdo;
李及行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死了人。他抿着薄唇,尽量不让自己往最坏的方面想。
&ldo;就是你想的那样。&rdo;白廷的话让他掐灭了那点所剩无几的希冀,声音哑得不像话,&ldo;夫妻俩就是绝配,连孩子也不放过,利用到死,真不知道绪儿那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怕是心里那根线一点一点被熬垮了。&rdo;
他想,江家老爷子死后,那个姓章的私生子住进家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ldo;江绪他……&rdo;死亡的话到了嘴边,李及行还是不忍说出口。
多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ldo;没过多久,绪儿跳楼自杀了。&rdo;白廷的嘴唇颤了颤。
江绪的抑郁症,无关遗传,也少有内因,是父母与外界现实因素一步步逼的。
周围空气仿佛骤然变冰冷。人情薄凉。
&ldo;那块怀表是过世的江老太太给亲孙子的。江绪死后,我姐竟把怀表给了那个姓章的孩子。稚儿这性格,也是被逼出来的,有一条黑狗,那时候她还那么小,自己摆脱不了。&rdo;说着,白廷看向了还熟睡着的江稚,鼻子发酸。
愈来愈压抑,闷得人喘不过气起来。李及行主动将另一只手覆在了江稚的小手上,试图将掌心的温热传递给她。
&ldo;稚儿也是,那几年有了抑郁症倾向,出现了先兆症状…&rdo;
阴暗的沼泽会吃人,白廷和霍煜把她拉了出来的,寸步不离地日夜轮番守着她。
语毕,良久。
&ldo;你倒是不怕。&rdo;白廷慢慢坐了下来。
&ldo;有什么可怕的?&rdo;李及行瞥向小姑娘,她忽然皱眉,痛苦地嘤咛,他俯身温温柔柔地哄她。
&ldo;有病就治,没什么不一样。&rdo;
听到这话,白廷心间悸动,欣慰又复杂地看向眼前还带青涩的少年,&ldo;是治好了,要注意不能让稚儿受刺激。&rdo;
话落,李及行眸光微动。
他想过无数次,可怎么也想到江稚的小舅舅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嘱咐自己。
回忆若是想得太多,就成了束缚的牢笼。白廷停止了回忆,拿着沾水的棉签轻轻地点涂江稚发白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