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此刻也不知说什么好。洛倾虽平日里不出门,亦不愿同陌生人过多言语,可若是触了她的逆鳞,也是最不饶人的,尤其是现下笑的那一脸灿烂,便可得知这青瓷得罪得她有多深。虽说他也是向着她的,可青丘出的仙人必定有些特殊,这么一来,他便有些左右为难,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当作不知好了。洛倾见青瓷如此隐忍,仍是不解气,干脆转身绕过白色长桌,坐在椅上,轻咬一口桃,细细咀嚼两口,双眼微眯,慢吞吞的咽下,方才道:“唔。。。这饱满的桃汁,味道果然是不同的,真真是香甜可口。”
说罢,斜睨一眼青瓷,极为热心道:“哟,青瓷下仙,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年纪轻轻的,怎生如此苍老?唔。。。虽说本尊这肌肤不比什么刚出生的婴孩,倒也还说得过去,你若需要,本尊倒是有一两个方子助你养颜,可要?”青瓷本就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来,现下见着她更为过火,便有些不知所措。正待要遁逃,余光瞥见端坐一旁饮酒的颜止真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有些委屈。眼眸一转,计上心头。
只见她装作娇弱地走至颜止桌前,贝齿轻咬下唇,双眸含泪,好一副楚楚可怜的娇弱模样。可奈何那颜止真神就似并未看见她一般,自顾自的饮酒。
在如此多的仙家面前,青瓷的脸面有些挂不住。豁出去般身子往颜止桌上一歪,口中娇呼一声,双手轻轻拽住颜止的袖角,一双美眸隐隐泪光泛出,轻启朱唇,惊怕道:“颜止。。。真神,下仙并非有意为之,您瞧着洛倾真神那般厉害,如此待小仙!小仙委实害怕。”
青瓷本想亲昵的唤一声颜止,谁知颜止冷冽的眼风扫来,她只得不甘的加上真神二字。不过青瓷知道,这宴会之中,若论地位,非颜止真神最为尊崇莫属。况她初飞升之时,于洗灵池边偶遇过颜止,众多飞升的仙家,颜止却唯独与她说过话。如此可见,她在颜止眼里的确是不同的。青瓷正幻想着颜止为她出头责难洛倾,便见颜止将衣袖一提,待看到皱巴巴的袖角之时,眉头微皱,略为不悦道:“苍宿,你这天庭是越发没规矩了。”众仙家心中皆是一惊,竟想不到这青瓷下仙果真是与颜止神君相识的。青瓷本是报着侥幸的心理求助于颜止,不曾想这颜止真神果真会袒护与她,顿时心中一喜。天帝见颜止如此说话,心中亦是诧异,他可不曾知晓,这颜止何时与那青狐相识了,但如今这状况,他只能不动声色。悄悄瞥一眼洛倾,见洛倾神色如常,这才斟酌着开口道:“颜止真神,自这天庭成立以来,你便是极少插言的,不知今日这话。。。。。。却是何意?”众仙见天帝开口,亦是伸长了耳朵,手上却是假装专注吃食。这时便见颜止真神捋了捋褶皱的衣袖,缓缓开口:“这天庭既是仙家收容之所,便得有个规矩方圆。”说罢,颜止缓缓拿起酒壶将面前的杯子蓄满,众仙家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心里纷纷猜测,这是准备责难洛倾真神了么!天帝亦是被颜止这番无头无序的言语弄得有些拿捏不准,心里暗暗猜测这颜止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何药!洛倾见着颜止这慢吞吞的模样,心里也不知为何,总觉着一股怒气升腾而起,怎么也压制不住,一贯的冷静、淡漠早已不见。她攥紧了手里的桃子,故作疑惑道:“颜止,怎么着,这是要为那青狐小妖鸣不平么!”
颜止闻言,抬眸看她一眼,正逢她眸中一丝恼怒闪过,垂眸将酒杯执起,隐去眼中的一抹笑意,装作不解的询问:“此话怎讲?”“哈?”洛倾冷笑一声,怒气腾升,她从椅上站起,走至颜止桌前,双手撑于桌面上,上身微倾,眼睛紧紧盯着颜止,极力隐忍道:“你不是觉着这天庭越发没规矩么?你不是觉着这天庭必须得有个规矩方圆么?说罢!今儿个打算怎么驳了我的颜面?”颜止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脸庞,内心早已乐开,面上却一派镇定之色,只见他唇角微勾,极为无辜道:“倾儿,怎的如此说话?难道你不觉着这天庭着实缺了些规矩么!”“你。。。。。。”洛倾气结。她如何也料想不到,颜止会在众仙家面前如此不给她颜面,正待要发作,却又听颜止说道,“你且坐下罢!这苍宿好不容易干一回有谱的事儿,别落了兴致。”
说罢,不由洛倾反驳,起身将洛倾按在自己的座位上。众仙家看得是目瞪口呆,天帝亦是头疼。这颜止真神说话可真真是气死人,什么叫好不容易干一回有谱的事?我苍宿哪回不靠谱了?颜止将洛倾安置妥当,一转身便瞧见神色各异的众仙家,尤其是扫到苍宿那一脸便秘般的表情时,心中更是爽快。
只见他拢拢衣袖,眸光瞬间冷寒,对着天帝淡漠道:“我本不愿掺合你这天庭的繁琐事,奈何你非得刨根问底的找缘由,念在多年的情分上,那我且来和你说道说道。”“。。。。。。”天帝忍不住在心里将颜止千刀万剐,什么叫我非得问你缘由,明明是你自己提起的好吗好吗!“你瞧瞧你这天庭众仙,从天兵到仙家,毫无一点规矩可言。飞升天庭如此之久,真神左右不过就我同洛倾两人,竟也认将不出!搞个劳什子盛宴,还非得揣着个邀请函?无邀请函竟是连门也入不得了?你且须知,此乃天宫,不比那人界鱼龙混杂之所。”天帝听得一愣一愣,众仙家却是早已惊得忘记手中的吃食。就连洛倾与那青瓷亦是一脸错愕。这。。。这前后的差距,是不是转变的太大了?
然而不等众仙反应,颜止又道:“此便罢了,可天庭对待青丘与那妖族飞升之仙,太过特殊与之。既皆乃飞升而上,何以会区别待之?仅因着青丘狐族亦是上古之神后裔?真真是荒谬!”
说罢,颜止冷冷看向青瓷,后者顿时被那眸中的森寒盯得一个激灵。谁知颜止尤不满意,盯着青瓷的眸逐渐幽深,一字一句道:“是谁允许你弄皱了本尊的袖袍?”青瓷闻言,还以为颜止神君是没有认出自己,甚是委屈道:“真神,你可是忘却了我?难道你忘了一万七千年前,我初飞升之时,于洗灵池重洗仙骨,你与我长谈?”“哦?”颜止闻言微微一顿,沉吟片刻,又道,“那又如何?”“真神如此待我,难道不是因着我在真神眼中与众不同么?”洛倾听及此早已明了那青瓷打的什么主意,顿时嗤笑一声,颜止什么样的,她最是清楚不过,怕是那时只是见她乃第一个愿意上天庭修行的狐族,有些好奇罢了。瞥一眼颜止,果然见其不以为意道:“那时刚巧路过洗灵池,见着一狐狸飞升而上的仙,有些好奇罢了。怎生会令你误会至此?早知会那般,本尊定会绕了路去。”青瓷听及此处,心中早已羞愤不堪,再抬眼望了圈众仙隐忍笑意的模样,顿觉无颜再待下去,正待要起身告辞,又听颜止对着洛倾柔声道:“这宴会左右不过是苍宿絮絮叨叨,倒不如你那桃花亭来的自在,不如。。。。。。”“是卿良阁!”莲肆含糊不清的道。“哦?”颜止回头看他一眼,又道,“这何时又改了?唔。。。。。。倒也不赖!”“哈哈,是吧是吧!本君也是刚刚觉着好听,便改了。”莲肆得意的挑了挑眉。颜止勾唇一笑,并不理会他的挑衅。侧头又对着洛倾哄道:“最近发现了个有趣玩意儿,觉着甚是不错,或许对你那小蛋有所帮助。。。。。。”言至此,颜止便不再说话,果然见洛倾眼睛一亮,一脸希冀的看向自己,早已忘却刚才置气一事,顿觉满意。果然还得自她感兴趣的东西入手才是!
洛倾听闻颜止对那豆子有所研究,心中早已按捺不住。自洪荒之时,颜止便是四海八荒之中扭转乾坤的神医,若是他能说出有所帮助这般话来,必定就能给了她惊喜去。
遂即刻起身,上前拽着颜止的手便往外走去,走至天帝身旁,略一顿步,指着轻灵道:“我瞧着这小丫头有些眼缘,我便带走留在身边使唤了。”
说罢,便抬脚走了出去,只剩下众仙家在原地瞠目结舌。青瓷望着被洛倾牢牢牵着的颜止,那交握的双手是那般刺眼,心中绞痛。颜止,不是不许弄皱你的袖袍,只不过是看弄皱袖袍的是谁罢?是洛倾,便可了么!你可知,我心中亦是有你的,自那日洗灵池边相遇,对你的情意便已在我内心深种。轻灵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回不过神来,此刻见洛倾真神提名要自己前去身边伺候,心知是洛倾真神有意护自己周全,便抬眸看向天帝,见天帝毫不迟疑的点头,也就半喜半忧的行礼告退,跟在一直忙着吃食的莲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