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赶慢赶,洛倾一行人回到招摇已是黄昏时分。宅院里没有人,料想是去了桃林,洛倾吩咐轻灵安排轻羽住处,便同颜止往桃林走去。
一路上嗅着熟悉的食物香味,洛倾有些迫不及待的牵着颜止快步奔走,许久未尝莲肆的手艺,这嘴还真是有些馋了。
人未到,声先至。还在小路上奔走的二人,远远便听见前方传来的说话声,是莲肆的声音,依旧那般随性懒散:“本君成日里替她看着这破蛋,数年间也不见问候一声。”
忽闻一声轻笑,洛倾忍不住停下脚步,又听得一道妖娆女声传来:“魔君明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真神不过去了几日罢了,想必近日也要归来,何苦埋怨。”
莲肆轻哼一声,二人便不再说话。
洛倾加快了脚步,走进神池岸边,这才瞧见当初栽种仙灵草的地方正蹲了两个红色身影。仔细一瞧,那女子竟是妖族之王花娆。她有些诧异的咳了一声,笑道:“不知是什么风,竟是把你吹来了。怎么,妖族现今如此空闲了?”
对面二人一听,猛地回过头来,她甚至能瞧见莲肆眼中满满的欣喜一闪而过,花娆朝她行了行礼,她摆了摆手,边往前走边道:“本尊早便有言,若没有那些个花花肠子,招摇便是欢迎你的。无须多礼!”
假装未瞧见花娆僵硬的笑脸,她讪笑着对莲肆道:“辛苦你照料它了,如今怎样了?”
莲肆哼一声别过脸去,洛倾也不理会,走进仙灵草旁,细细观察了一番,蹙眉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都过去好几年了,这家伙怎的毫无进展?”
莲肆侧头斜睨她一眼,哼道:“明知它离了你便不会生长,你倒是问起我来了!”
洛倾尴尬地挠了挠头,别说,她还真忘了这茬。使劲吸了口气,闻着浓郁的香气,她讨好道:“那劳什子仙宫无甚好玩的,若非那群仙君日日来扰,我又怎会住了那般久,劳你在此受累。早便想念你的手艺,如今逮着机会,定要同你不醉不归。”
莲肆得意的挑眉,又抬下巴朝花娆点了点,道:“自你走后,花娆前来拜访数次,我瞧着她也是个心诚的,便做主让她进来了,别说,你这蛋还多亏了她照料。两年前这仙灵草也不知是怎的,竟有枯萎的迹象,虽说它确有保护宝贝的特殊能力,可一旦枯萎,所产生的剧毒必定是会影响到里头的生命的,还好花娆发现得早,这才舀来神池的水浇灌,否则哪能等到你二人归来。”
洛倾瞧了瞧长势甚好的仙灵草,真诚道谢:“如此还多亏了你,我替豆子向你道谢。”
见她一改先前的自称,知晓她是诚心道谢,花娆赶紧起身,恭声道:“真神客气了,花娆不敢当。”
洛倾笑笑,懒得同她虚礼。望了眼端坐亭中品酒的颜止,眼珠一转,坏笑道:“那吃食馋的我口水都掉下来了,你二人若是太闲,我只好独自品尝了。”
说罢,竟是飞奔着朝亭子而去,气得莲肆在原地直瞪眼。花娆瞧他一眼,好笑的遮了遮面,轻咳一声,正经道:“魔君既是没胃口,那花娆便先去尝鲜了。”
说罢,也不管他是何表情,跟着朝亭子走去。听闻身后悉悉索索,又传来的脚步声,她又是一声轻笑,加快步伐。
走进亭中,洛倾已大口开吃,全然没了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花娆朝着颜止福了福身,坐在洛倾边上,捡起一小块野味来,细细啃咬。刚吃了几口,便见一阵风拂过,身旁坐了一人,知晓是莲肆,也懒得去看,只专心手中的吃食。
颜止边品酒边瞧着洛倾毫无吃相的撕扯手中的野味,时不时的递上一杯清茶,时不时的又叮嘱她小心噎着,洛倾也都一一接受。
二人这般亲密的模样莲肆几时瞧见过,气闷的开了一坛酒大口灌进喉中,瞧着二人亲密无间的互动,胸间的愤恨无处发泄。
天色越发暗沉,几人吃喝的都差不多,洛倾已是微醺。颜止起身扶起她,朝着另二人道:“天色已晚,我扶她先去歇息。”
莲肆看不过眼,扶住洛倾另一只手臂,挑眉道:“无需劳烦,我扶她去便好。”
颜止别有深意的勾了勾唇,瞟了眼他扶着洛倾手臂的手,右手一挥,一道力便击在他手腕上,力道正好将他的手弹开,见他气得就要炸毛,他淡声道了句“我的妻,无需你费心。”
说罢,抱起洛倾扬长而去,独剩了莲肆立在后头。
瞧着二人远去的身影,莲肆有些回不过神来,他的妻?她何时成了他的妻?在天宫的数日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非真如传言那般他二人已互表心迹?越想越不敢想,他的心慌乱极了,想要喝酒镇定心神,颤抖的手却不听使唤的直接将酒坛摔在地上,发出剧烈的响声。他干脆挥手将桌上的杯盘全数扫在地上,又颓败的跌坐在座位上,埋头不语。
亭子越发安静,花娆甚至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见着莲肆如此大的反应,心中且喜且悲。洛倾与颜止相好,她是喜闻乐见的,这样便无人同她争抢他。可瞧着他如此愤恨,她又觉得悲哀,恐怕他对她的情并不比她浅,如今这副颓败的模样,直让她心如绞痛。
她踌躇一阵,终是提起勇气低声道:“魔君,事已至此,早些放下才是。”
“你也去歇息罢,我想单独静静。”莲肆头也不抬,朝她摆了摆手,声音略显疲惫。
花娆有些不甘心,攥紧了手指,豁出去般喊道:“洛倾本就心仪颜止,即便你如此愤恨也于事无补,你可知我。。。。。。”
“本君累了,你既无心睡眠,本君便先行歇息。”声音冷冽如冰,再不复往日随和模样。
花娆瞧着他拂袖而去,手指捏的死紧,抬头望了望天,努力不让泪流下。你心中有她,岂又知我早已在初见之时便将心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