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和罗氏话已说完,就站起身来,说道:&ldo;你们两个好好琢磨琢磨吧,我们老两口也是为了你们好,我们总不能坑自己的亲孙子吧。&rdo;
胡氏想着他们偏向张小宝,再想着王二娘的话,再想想李家母子的为人和对他们的态度,她连想都不用想,便说道:&ldo;爹,娘,我跟耀祖不用想了,我们就把小北送到花莲村读书。刘先生那儿,你们替我们好好说说就行了,就说我们谢他的好意了。&rdo;
罗氏愣了一会儿,突然语气加重:&ldo;老三媳妇,你这人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呀?这送上门的好事你也能往外推?&rdo;
胡氏道:&ldo;娘你就当我傻吧,我们家既然已经跟人李先生说好了,就要说话算话。&rdo;
老张头不满地看了三儿媳妇一眼,他盯着张耀祖的眼睛说道:&ldo;耀祖啊,你才是一家之主,这种大事该你来做主。爹听听你的意见。&rdo;
张耀祖本来觉得媳妇的意见也不错,他爹这么一问他不禁又犹豫了。
胡氏生怕张耀祖会拖他们娘俩的后腿,她当下就看着张耀祖道:&ldo;孩子爹,你自个儿想想,当初你在刘先生那儿他是怎么对你们爷俩的,你再再想想,李先生知道咱家没钱都没提束脩的事。咱们做人不能出尔反尔。&rdo;
张耀祖在老张头的注视下,十分艰难地说道:&ldo;爹,不如就听孩他娘的吧。&rdo;
老张头气得重重拍了一下桌子:&ldo;我们老张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个没主意的窝囊废!&rdo;
张耀祖低头不语。
罗氏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胡氏,缓声说道:&ldo;老三媳妇,我就这么跟你说吧,我跟你爹起初是想跟你们商量的,可是你既然不识好歹,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耽误我亲孙子,这一次,我跟你爹做主:小北下月跟小宝就去土地庙念书。两个孩子一处上学,一处下学也好有个伴。&rdo;
本来,胡氏还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好好地跟公婆说话,她一听到小北要跟张小宝一处上学一处下学,再想想王二娘说的话,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立即大声叫道:&ldo;不行,绝对不行。我们小北不能跟小宝一起!&rdo;
罗氏先是一怔,然后彻底怒了,脸上阴沉得几乎能滴下水来。
张耀祖一看他娘这神情,就知道她要发火,赶紧出声道:&ldo;娘,你别生气,别生气。&rdo;
罗氏指着胡氏用威严十足的声音道:&ldo;胡玉萍,你摸着胸口想想,你嫁到张家十几年,我打过你骂过你没有。我本来以为你是通情达理的,没想到你竟这么不识好歹。小宝怎么了?小北咋就不能跟他一起了?我知道你心里怨恨我跟你爹偏心小宝,我话就放在这儿了:十个手指头还不一般长,我就向着小宝咋了,小宝是张家的长孙,他被拐了几年受了不少苦,我们多补偿他也是应该的。他咋就成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了?&rdo;
胡氏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尽量冷静地说道:&ldo;我不让小北跟小宝一起,不是因为我心里多怨他,说实话,我早就不怨了。我现在是怕。我为啥怕呢&rdo;胡氏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最后,心一横决定把张小宝做的事说出来:&ldo;娘,你想过没有,为啥朱家买了小宝,又养了他几年,大哥一没报官二没给钱,三没带上家里人,单凭他一人就把孩子要回来了?那是因为小宝做了件可怕的事,他觉得朱家的亲生子挡了他的路,他要活生生的捂死人家的孩子,最后被朱家给发现了,朱家早就打算好,就算没人去领小宝,他们也打算把他给卖了。&rdo;
这一席话一出,屋里顿时安静下来,静得连呼吸都能听见。
罗氏的脸先是发黑再是发白。她颤抖着手,指着胡氏道:&ldo;你为了污蔑小宝,这种事你都能干得出来。你知道你这样胡说八道的后果是啥吗?&rdo;
胡氏这时已经镇静下来:&ldo;娘,我没有胡说。你不信可以回去问问大哥,问问小宝。&rdo;
罗氏气得已经失去理智,她大吼一声:&ldo;胡玉萍,你信不信我让耀祖休了你!&rdo;
胡氏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似的。张耀祖吓得不知所措。
一直在门外偷听的张小草姐弟几个忽然冲进来抱着罗氏,大声喊道:&ldo;奶奶,奶奶。&rdo;
老张头的脸色也是极其的灰败。他没有指责胡氏,而是拉着罗氏慢慢地回去了。
他们走到门口时,张小北追上去对两人说道:&ldo;爷,奶,这事我娘是听别人说的,她没跟别人说过,以后这事传出去了也不是我娘说的。还有,我娘是不可能被休的。&rdo;
罗氏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张小北也不介意,他关上院门,转身回屋劝慰他娘。
罗氏和老张头回去没多久,西院就开始闹腾起来,有尖叫声,也有张小宝的哭喊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过几天,关于张小宝差点捂死朱家孩子的事就在村里传开了。传得有鼻子有眼,连细节和心理活动都有了。
有的说:&ldo;看不出来这张小宝是这么狠辣的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还得了。&rdo;
有人疑惑道:&ldo;不是说他天生富贵命吗?咋回事?&rdo;
有人道:&ldo;坏人也有可能富贵呀。&rdo;
也有感慨道:&ldo;到时可别为祸乡里就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