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说:“松开热诚,正像你呢余先生,哀是个美人,家里有那样漂亮的人,看着都舒服,小约伯又静又乖,我从未听见他哭泣,葡萄园那么大,一定容得下他们母子。”
常允珊噗一声笑出来,“我倒要看看这葡萄园是个什么地方,我女儿去打了一个转,忽然变成哲学家。”
“松开会快乐吗?”
“他们那么相爱,当然会幸福。”
“多长远呢?”
小山好不诧异:“余先生你还希望有一生一世的事?”语气老成得像历尽沧桑。
余君却说:“小山,我是他法律上的监护人,我一定要为他设想。”转头一看,小山已经盹着,仍然是个孩子。
雨一直没有停。
一路上树木郁苍苍,常允珊这才发觉这整个国家就是一片无际无涯的松林。她一路欣赏风景,气也渐渐消了。
余君对常允珊说:“松开一结婚,我就荣任祖父了。”能够把别人家孩子当亲生般爱护,认真难得,毫无疑问,他也会那样对沈小山。
“倘若他俩打算做些小本生意,我也希望帮一把。”
常允珊不出声。她已看到烧焦的树林房屋,颓垣断壁,不禁耸然动容。
整条街都烧成灰色一片,可是一座儿童滑梯却完好无缺,仿佛还可以听到孩子们嬉笑声。
常允珊双手紧紧攀住窗框,指节发白。终于,她吁出一口气,颓然倒在车座里。灾场使她渺小,她的喜怒哀乐更加微不足道。
小山醒来,该刹那母女目光接触,彼此得到新的了解。
一路上不止他们的车子,许多居民都第一时间赶回来看故居。他们忍不住哭泣,坐在瓦砾中恋恋不舍,不愿离开。
小山喃喃说:“站起来,重新站起来。”
驶到一半四驱车辆卡在泥泞里,无法动弹,前边车辆主动帮忙,抛出绳索,扯动前轮,一下子拉了出来。
几经艰苦,才到达目的地。
常允珊叹息,“真想不到人类还需要与大自然搏斗。”
小山笑,“育空省渔民往白令海峡捕海产,冰海风浪滔天,每天都拿生命搏斗,比矿工生涯更加危险,是世上最艰苦的职业。”
常允珊说:“城市人仿佛没有什么好抱怨。”
余先生笑,“那也不,水门汀森林危机四伏,公司里不少同事背脊插刀,治安差,交通挤,早上出门,晚上不一定回得了家。”
小山点头。
他们到了。
金站在大门欢迎客人,两只寻回犬蹲她身边。
花玛一家已经第一时间回到平房里收拾。
老花玛亲自出来欢迎,他拖着小约伯的手。
沈小山第一句是“各人好吗?”
“托赖,都好。”
第二句话是“电力恢复没有?”
“正在抢修,三两天内可以正常生活,屋子幸存,真叫我们感恩流泪。”
他们进屋子去,看见依斯帖正与三个男孩说话。
余先生走近,看到前妻,有点迟疑,该说些什么呢,太亲热了,他现任妻子会否不高兴?
又靠小山这帖催化剂。她转头说:“不如先把发电机驳好。”
一言提醒花玛家男人,立刻出去操作。
好一个小山,不慌不忙,微笑着介绍,“家母常允珊,这一位是松开他们的妈妈依斯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