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温和的性子,都被阮衡磨得厌烦了,这阮衡入宫之后的处境,恐怕未必如他所想。
长宁称朝中政务繁忙,没在立政殿停多久便离开了。玉林却道:“陛下将册封的事交给殿下,究竟是信任还是?”
萧璟道:“不管是不是信任,她既然敢交给我,必定是不畏惧萧家从中作梗。”
玉林点了点头,而后问道:”殿下打算给那位阮公子,拟什么封号?”
萧璟冷哼一声,“他不是心思纯澈吗,便封他为纯侍君吧。”
玉林笑了笑,这“纯”字用到那满腹心计的阮公子身上,当真是极其讽刺。
萧璟又去了寿安宫一趟,问过太后的意见,亦是想从中探得这安插‖在后宫中的人究竟是谁。萧胤给了几个人选,但春猎那日这几人都在宫中,萧璟还是相信自己的猜测,早年入宫之人,必定有一人是听命于太后的。
自从长平的事一出,萧璟渐渐又得了萧胤的信任,而玉林带给他的消息,却让他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母亲竟这般自负,长平身边的近侍名唤淳生,他本以为萧韶会用淳生父亲的性命来威胁淳生杀了长平,以绝后患。可她却让淳生在长平身边做萧家的眼线,将长平的一举一动都报给她。
只是萧璟不知道的是,萧韶此举亦有她的打算,她的女儿萧瑛也有些不解,“母亲此时不杀长平,若是被她得了机会反过来对付萧家,岂不是不妙。”
萧韶却道:“她固然是一个威胁,李长宁想拿她当利刃,刺进萧家的腹地,朝中又有谁看不出呢,她也不怕别人看出来,这是她用的阳谋。但我为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萧瑛道:“母亲的意思是,挑拨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让李长平手中的剑先对准皇帝。可这绝非易事啊!”
萧韶却胸有成竹,“放心吧,我已经布置妥当了,到时候只等她往里跳。过去,我确实低估了李长宁,可今后不会了。”
云州,孙岚在门外来回踱步,而门内传来的男女燕好之声一直未休,她是长平的心腹,这些年一直为她奔走,但方才得到的一个消息,却让她即刻从榻上起身赶了过来。
里面的声音依旧未停,看样子要等上许久,孙岚问了门外守卫一句,“今日在房中服侍公主是谁?”
那守卫如实道:“是淳生公子,近来十分受公主宠爱。”
孙岚面色一变,连忙叩门,却又被守卫拦住,“公主若是怒了,小人只怕担当不起。”
孙岚斥道:“若是我再不进去,怕是你才真的担当不起呢。”
孙岚强行闯了进去,长平掀开帷幔,正整理着衣衫,床内的男子半搂住她,“公主可还回来?”
那男子衣衫不整,孙岚连忙别开眼去,长平脸上仍有春情,可声音却冷了,道:“本宫的事你少过问。”而后吩咐道:“来人,送公子回去。”
长平自被人从宗正寺救出,性情越发古怪,晚间不喜和人同榻而眠,对身边侍奉的男子也没什么留恋,她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这淳生模样生的好,以前在宫中时便一直服侍她,又擅于房中之事,长平对他比旁人多了几分喜爱。
淳生忙将衣衫穿好,退了出去。房中燕好的气息浓郁,孙岚咳了一声,长平道:“扰了本宫的好事,你最好是有要紧事,否则本宫可不饶你。”
孙岚将那封密信交给长平,长平看后脸色一变,“好深的算计。”
孙岚道:“他毕竟是公主您身边的人,您打算怎么做?”
长平冷笑一声,“身边的人又如何,只要敢背叛本宫,本宫只恨不得将他剔骨抽髓。”
“可信中人却说,那人要利用淳生公子传递消息,若是公主现在杀了他,会不会打草惊蛇。”
长平沉思片刻,“你说的有道理,既然那些人想利用他,本宫便将计就计,到时候她们即便得到再多的消息,也只如闭目塞听一般。”
“公主说的是。”
“只是这密信究竟是何人发出的?”长平有些猜不透这人的动机。
孙岚猜测道:“莫非是皇帝?当初能救公主出来,全是皇帝有意放水。”
长平嗤笑一声,“本宫这个皇妹,可没这么好心,本宫被关的这几年,连她的人影都见不到,若不是现在她要对付萧家,又怎么会想起我来。只不过,萧家人最是该死,等本宫当上了皇帝,定要将萧家灭族,我要亲手杀了萧韶,萧胤,还有萧璟。”
她最后的几句话说的咬牙切齿,显然对萧家已经恨极,孙岚道:“属下愿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长平忽而又笑的阴森,“本宫改主意了,本宫不会让萧家人死的那么容易,特别是萧胤,他骗了本宫这么多年,本宫一直认贼作父。怎能让他这么轻易的死掉,还有萧璟,和他舅父沆瀣一气,本宫当年一心想着讨好他,即便知道他对长宁有些心思,也都忍下了,可他竟敢暗中捅我一刀。”
她知道萧璟不喜她胡来,之前身边的几个侍寝的近侍也都打发了,她那时想着,这些男子固然是好,可同皇位比起来便不值一提,只要得到了萧璟,又何愁得不到一切呢。可萧璟的目光,却一直追着她那个温吞的妹妹,喜欢长宁什么呢,难不成就因为她洁身自好,即便是到了现在,长平也不知道萧璟为何钟爱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