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都是嫔妾的疏忽。&rdo;荣常在面色尴尬地咬咬嘴唇,将糕点盘默默收了退回到座位。
本来皇上取了兰贵人盘中的核桃,赏了她极大的脸面,兰贵人心底欢欣悸动还未升腾,转眼却见进了钮祜禄绣玥的口中,刚刚浮上心头的一把热火,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冲下来的冷水浇灭了。
皇上为何总是要对她不同?
钮祜禄绣玥,她只是个常在而已,她可是贵人啊,皇上!
为何要她在这跪着,她却得以坐在上位俯视着自己?她奴颜屈膝、千方百计祈求得到皇上的青睐,她进献的核桃仁,转手却给了她尝!
她也配!
旁人也便罢了,唯独她不行!她忍受不了明明跟她一起在延禧宫熬苦日子的,明明原本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手的穷酸答应,眼睁睁瞧着她越过自己!
兰贵人的心忽的跳漏了一拍,一个他从前认为绝不可能的可怕念头冒了出来:倘若、倘若逊嫔娘娘殁了,那延禧宫的主位,原本她十拿九稳,难道难道会因这个原来什么都不是的末流答应而生出变数
平生第一次觉出了清晰无比的危机感,原本她只是讨厌钮祜禄绣玥那副样子而已,不过是跟那个李官女子一样卑贱的人罢了,她依附永和宫,面对她们有数不清的优越感,怎会,怎会演变成今日这般光景?
察觉到兰贵人射过来不友善的视线,绣玥瞧了她一眼,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兰贵人就坐在她下方,中间芸贵人的位子一直空着,她何时动手剥了核桃仁,她为何一点没察觉?
绣玥不由转过头,在殿内来回张望,最后,果然如她所料,那不远处的地龙旁低着头跪着剥核桃的,不是什么奴婢,而是李官女子!
李氏一身的狼狈,垂下的一缕头发挡住了她的侧脸,绣玥瞧不清她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瞧得到,她的手指都染着一层果壳灰。
好歹她也是官女子,怎么被当成个奴婢欺负成这样?
绣玥的注意力便一直留在李官女子身上,瞧着她剥了半天,弄干净了放在盘中,然后佝偻着身子垂头来到兰贵人身后,轻轻递给兰贵人。
她收回手,指间有血。退后几步,脚踝有伤。
绣玥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冷。
&ldo;你看什么呢?&rdo;
右耳边传过来皇上的声音,绣玥一惊,忙转回头,挂上笑应对道:&ldo;回皇上,嫔妾正在反思皇上教训的话,皇上教训的极是,嫔妾也觉着您赏赐的核桃既好吃,剥得又这般干净,相比之下,嫔妾自惭形秽,剥的榛子更自愧不如。&rdo;
懂得将他的话放在心上了?
颙琰瞧着她,半晌,转过脸不屑道:&ldo;不过是核桃罢了,没见过世面。&rdo;
绣玥忙跟着附和道:&ldo;是,皇上贵为天子,自然天下间最好的东西都合该给皇上享用,嫔妾只是沾皇上的光,以后嫔妾跟随皇上的日子久了,眼界也才会上去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