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次拿起?手?机想要质问,最?终却还?是卸了力气。因为说不出更难听的话?,也不想被曲解为“关心?”,只能极力忽视,希望时间能够荡平一切。-夜里8点。江声把季嘉述送回家后,又回到?工作室,准备继续核对舞台设计和宣发内容,却被许越泽一把扯掉文件:“哥!你这样?下去?是会猝死的知道吗?!”这几天工作安排非常紧凑,本来休息时间就少,他还?总是时不时往外跑,连睡没睡过觉都不大记得了。看的许越泽一个头都两个大了:“她躲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了,咱就先?好好忙完这段,之后等她缓过来了,再找时间哄不行吗?”江声揉了揉眉心?,又把文件扯过来:“不行。”“为什么啊?!”许越泽几近抓狂:“我就不懂了,你这一趟趟的往外跑,有点什么屁用没?就先?搁一下能死吗??”因为这次不一样?。以往她躲他,都是自己?跑掉,悄悄缩回幽暗而密闭的壳里,根本原因是因为不自信,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去?沾染阳光。而这一次,却是极力要把他推开?。明明一切都在好转了,却在姚玉龙喊着要杀了她之后,突然就把他推开?了,那他就不得不认为,这大概是她知道自己?会有危险,才故意把他赶走的保护措施了。但他又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许越泽当然无?法?理解:“你要真有时间,能先?管管自己?的事吗?”“?”江声抬眸,不解道:“我有什么事?”“我靠!”许越泽无?语:“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热搜挂一下午了看都没看??”不等江声说话?,他就又自己?想通:“也是,你现在就一根神经?,哪有那功夫。”他叹了口气,简单解释了下来龙去?脉,然后递过去?个平板,把敲定的公关稿拿给他看:“没问题的话?我就发了。”这事说起?来,也就是些和老熟人间的老恩怨了。2020年污蔑江声代笔的事,让邱明烨获刑两年,他却并没有应以为戒,而是将仇恨积累愈深,从今年初出狱起?,就从未停止过继续在网上诽谤。虽然有前尘往事的铺垫,他编出的瞎话?也基本没有人信,但总这么在大众面前蹦跶,多少有些损害江声的路人缘。再者,江声这两年频频旷工,四处赔违约金也是既定事实,虽然事后都有认真善后道歉,可事情就是真实存在的。又缝马上要开?演唱会了,他这段时间却又总是东奔西跑,总是连着几天不见人影,就更加坐实他消极怠工,准备水一场演唱会的可能。邱明烨便借此旧事重提,说当初解约明面上是因为工作冲突,以至于他没能赶回去?见他妈最?后一面,然而事实上,孝子人设根本就是假的!说他出道这几年来,其实也一直都是这样?消极对待工作的,大把时间都在花天酒地?,私底下玩得非常开?,根本就没有回过几次家,哪里还?记得家里还?有个病重的老母亲,要么,怎么直到?人都要死了才急着赶回去??仅仅一下午的时间,舆论就冲顶热搜。但解决起?来,其实也简单。只要把那几年的工作行程,以及往返家中的票务记录贴出来,就能证明他其实是百忙之中,还?经?常抽时间回家看乔念知。而演唱会筹备期间,他虽然的确因为私事经?常分神,但该处理的工作,也都有在密集的时间段里完成,要不也不可能熬成现在这副模样?。关于这一点,只需放出筹备进程稍作点名即可,至于演唱会到?底水不水,下个月现场再见真章也不迟。许越泽自认这么公关应当没什么问题,澄清稿件和各项附件都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是临发表前顺道跟他确认一下。江声却盯着平板看了好半晌,才忽然说:“再等等。”“?”许越泽完全无?法?共情他的脑回路,当即就有些炸毛:“你有没有轻重啊?!事情都已经?发生?一下午了!本来是没什么大事,澄清一下也就完了!但要再这么耗下去?,就无?异于是默认了你知不知道?!”江声却跟没听到?似的,又确认了一遍:“这事儿还?挺大挺急的,是吧?”许越泽一脸你不会熬夜熬傻了吧的表情:“……废话?!”江声点点头,阴霾了好几天的脸色,竟忽然有了种豁然开?朗的趋势,随即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要出门。许越泽一脸不明所以:“你干嘛去??”江声想起?什么,又冷不丁回头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有点不想活了。”许越泽:“???”江声推开?门,临走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了。”“……”每个人衡量自我价值的方式不同。大多数人,会因为自身的优秀和外界的肯定而获得自信,可还?有一类人,却只有在付出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自我是有价值的。这种心?理大概是:因为有人需要我,因为我还?可以做些什么,所以我的存在有价值。这种人,只有在付出的时候,才有可能向前迈进,却从不认为,自己?是值得被付出的那一方。因为她会觉得那是同情,是施舍,会让她觉得自己?无?比悲哀。所以,比起?一味地?表真心?,也许,示弱会更加有用。……温汐刚一到?家,就接到?一个意外的来电。她愣怔片刻,还?是接了起?来,许越泽急切的声音便从那头传来:“喂?小学妹啊,我问问阿声在不在你那儿?”“……不在。”“那你知道他在哪儿吗?”“不知道。”“卧艹!那他到?底能去?哪啊?!”许越泽几乎要急出天际了:“大半天找不到?人,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不会真想不开?了吧!”“……”温汐想起?下午看到?的新闻,声音不由有些发紧:“是……因为舆论吗?”“对啊!”许越泽猛拍了把桌子,声情并茂地?说:“你也看到?了吧?”“他这几天本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还?扯到?他妈妈了!你知道当年没见到?他妈妈最?后一面,他其实一直都挺自责的,现在舆论爆出来,就更觉得当初是因为自己?关心?不够,才会发生?那样?无?可挽回的事!”“我看他下午情绪就已经?不太对了,现在直接连人都找不到?了,这万一要真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啊!”“……”温汐见过乔念知葬礼上的他,究竟是一种怎样?的万念俱灰,又被这十万火急的情绪渲染,当下不由心?中一紧:“哪里……都找不到?吗?”“可不怎么的!”许越泽越说越激动:“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就愣是一点音讯都没有!我看他平时老抱着个手?机跟你聊天,有没跟你提过什么地?方?或者你能帮忙找找吗?我怕再耽搁下去?真就来不及了啊!”“……”温汐怔了怔,脑海下意识搜寻一圈,还?真个地?方:“好!我马上去?找。”许越泽挂了电话?,又对着手?机叹了好长?一口气,才终于出了戏。艹。要不是爸爸没入圈,今年这影帝舍我其谁啊?温汐挂了电话,一股脑地?下?了地?库,驱车前往临海南路的那片无名海域。不知怎得,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一定在那儿。夜色下?的大地?愈渐僻静,柏油路面上孤零零地停着一辆黑色阿斯顿,平静的海平面似潜藏暗涌,波动的海浪亦被撕裂般的蝉鸣一一覆盖。一条海洋生物陡然越出水面,在月影下?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又“噗通”一声重?重?砸回海底,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