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竹鸣坐在自己的腿上,笑道:「大家同朝,本王最烦那些撰文的事情,这酒令就不行了,不如来划拳,谁输了,他的少爷就要喝一杯,我要看看哪位的少爷先醉!」
本王说着将酒壶取过,挽起衣袖当真与两位平日里一本正经,动辄就三呼:皇上这不合乎纲常啊……的两位御史大夫划起拳来。起先两位大夫还有一点腼腆,划多了也都放开了,再被少爷骗了几杯酒下肚,更是血气上涌。其中一位秦姓大夫更是把脚都搁在了凳子嚷嚷着要与我大战三十回合,本王正赢得顺风顺水,哪里惧怕他的挑衅,手一扬道:「给本王再取三坛竹叶青来!」
一直闹到三更,两位大夫才求饶道:「王爷真是好拳技,下官佩服,但这酒是万万不能喝了,下官明日还要早朝。」
他们的少爷早就喝倒了,后面输得都是两位大夫,我看他们也颇有醉意,便微微一笑,道:「好,今日痛快,可惜我看你们也不常来啊!」
秦大夫嘿嘿一笑,附在我耳边道:「王爷,其实朝里很多人常来,不过大家都走暗门……只有王爷是大摇大摆从正门而入的。」
我恍然……大悟。
送走两位大夫,本王又小酌几杯,末了起来只觉得眼前金花一片,竹鸣扶了我一把,道:「王爷,我扶您上床。」
我睁着醉眼笑道:「不了,竹鸣,本王醉酒,你伺候不了,我还是回去再说。」
我被竹鸣扶着出了大门,醉意朦胧的爬上了自家的马车,含糊地道:「送本王回府!」
那马车便轻车熟路驰了出去,本王在车里摇摇晃晃,发现马车许久也不到,于是一撩帘子道:「怎么今儿还不到?!」
这么一掀帘子,我突然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这哪是繁华的都城街道,分明是荒凉了无人烟的乱葬岗。
我大声喝道:「什么东西!」话一说完,拿起折扇便直取马夫的脖子。
那马夫的身手不错,回手一挡便架下了我的扇子,我的用意其实是逼他下马,这么一个荒郊野外,他必定有同党,我可不想送羊入虎口,唯有夺了马车逃命。
那马车夫似乎知道我的打算,所以宁可硬架下我一扇子,也不从马车跳下去。
我的扇技是紫式微教的,自然扇子里头跟他那柄一样也是用粗钢所造,一扇下去不亚于一棍下去,只听哢嚓一声,那人的手臂便折断了,但那似乎仍然没有丝毫的退意。我心中不由暗自一惊,如此训练有素的人马,只怕来历不凡,所图也必定不菲。我脑瓜子转了又转,一时没弄明白是哪路人马,元氏,不像,他们要见我,何必弄得跟劫杀一般,紫氏,我同紫氏素无怨仇……等等,我的脑中灵光一现。
我哪里与紫氏素无怨仇,我正是结下了一个很大的紫氏仇家,顾冬青不正是为我去敲了紫允的闷棍吗?我想到这里心中暗暗叫苦,那马车依然在急奔,我已经敲断了那车夫两只手臂,再敲,唯有脖子可断了,他依然不下马车,他不怕死,我倒也下不去手。我冷笑一声道:「徽王,明人不做暗事,你既然已经来了,又何需藏头露尾!」
我自然不晓得紫允会不会亲自到场,这几下无非是诈糊,想那紫允非江湖人士,自然不知道这种江湖伎俩。
但他不是江湖人士,自然也不用讲江湖排场,大抵我们这些王爷,要敲谁的闷棍,都恨不得冠他人之名,紫允要是来了,却不现身,大抵也只是想敲还我的闷棍罢了。
可是我话音一落,就听人笑道:「晋王果然聪明,难怪人人都说晋王大智若愚。」
我看他现身,心便如石头一般一沈,看来紫允铁了心是要置我于死地了。我看他手里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居然是顾冬青,心里大吃一惊,道:「徽王,顾冬青乃受我指使,你要怪就怪我一人吧!」
紫允冷笑了一声,道:「元英,你自顾尚且不暇,还有闲心顾及他人?!」
尽管野外荒郊坟场不热,我还是扇了几下扇子,微笑道:「徽王,我们非江湖人士,我不是今天你砍了我一刀,明天我非砍你一刀不足以平衡!我元英叫人打了你,是我的不是,这就算我欠了你很大的一份人情,他日我自然会择机还了你。今天你倘若要杀要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徽王,你不要以为紫寻走了,我元英便没有了靠山。虽然如今帝位空悬,但太子登基大殿已然就绪,紫式微要是当了皇帝,我与紫式微关系……我想你很清楚吧!」
紫允冷冷一笑,道:「元英,你死到临头还指望着你那个还末龙登九五的旧情人,尚且不说他能不能真得当上帝王,即便能当上,三宫六院,你晋王自问能住进哪一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