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新词曲最娇,
小红低唱我吹箫。
曲终过尽松陵路,
回首烟波十四桥。”
此曲悠转,划破河面三两点,白鸥腾飞瞧不见。
琀之是位顶多情的女子,她的曲意幼章不能及,葱指提点,神情依景而到,是全心全意投入那时行。
幼章望去,此声回响,不知道能不能传到外院去,带走她这一片孤寂的心。
笛声颇有穿透力,守院门的婆子被惊醒,猜是哪位公子在夜里附情,微微听了会便又瞌睡了过去。
明渠与小谢山庭相近,有笛声传来,三千估摸了方向,问灯下的葛思珉,“三爷,可是那边——”
“不是。”葛思珉不抬头,一径作答,“此声遒劲绵延,不是溪川能奏出的调。”
三千收声。
多半时,门响动,东流从屋檐跳下,没有惊动守院的小厮,走近屋内,与葛思珉回话,“都已办妥。”
葛思珉点头,嘱他们退下。
三千便随着东流走出,轻关上门,站与门前。
三千向屋内看了一眼,见灯火未熄,轻声与东流说,示意他看,“你说咱们三爷这是何苦?”
东流摇头,表示不知,“三爷的意思我不大知道。”
三千便做了一个手势,“依我看,不必留有后路,赶到千里之外就不会有这些忧思。”
东流亦摇头,“不知,三爷的吩咐我只听不做猜想。”
三千复要说话,东流拿剑抵住他,“今夜你守门还是我守门?”
三千嘿嘿一笑,推开他已经挂到他脖子上的剑,说,“你守,我还有事要办。”
这头琀之吹罢,回看幼章,见她媚眼含水,似有多情,幼章笑,“你这是要吹给哪家少年郎听的,我应是没猜错,若是这般,此曲我如何品?”
她取笑的话,哪知琀之听后竟默默转过了身,再回看她一眼,不说话。
幼章吓到,“这是真的?”
琀之转过身来,拉她到亭上坐下,与她细说了那天的事。
原来是琀之前几日回乡,教养她的嬷嬷病重了几分,她自然得回去打点一番。
到了城郊,诸细事闭,也将反轿回去,经过了一家茶酒店,就吃了两三盏茶的功夫,奶妈身上一点碎银便不见了踪影。
她倒无事,叫奶妈不要心急,不夜回去也没事。
只她刚上轿,门帘已闭上,听得有店里小二来说话,细听原来是有人替她等将细银追了回去。
琀之来不及道谢,那小二便说,“这位公子说了,他不见姑娘面容,萍水相逢,只因方才上楼时,他与你擦肩而过,闻得你用的焚香与他出自同一方,既是个多病的闺阁女,想帮不求报,请姑娘上路。”
琀之心有多谢,回想,方才未进包厢时,确实遇到了一位穿金缕衣的公子,但有貌巾遮掩,没有瞧清。
第日赶了一日路,到了歇脚处,只等休憩,再行程便可回府了。
巧的是,她屋里推开窗门,就瞧见了那位公子,若说她如何认出,那便是昨日那人也着此衣色,虽样式有变,但大抵相同。
只凭这一点,还不能瞧出,她再看,那人摇扇与酒馆里一店家姑娘说话,昨日也是如此,此人出门,身后有良家姑娘,作态如此随意,身着白金,束冠紧驰,是京城人士,那便与她同路,方圆百里只这一家店,那定就是昨日贵人了。
按说琀之不该多看他之事宜,嬷嬷走来要关窗,“姑娘你如何吹得风。”
琀之确不能吹风,已咳了两声,与嬷嬷说,“我在这边坐会,你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