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公郡主虽为将门之后,行伐果断,然终究是女儿家。
皇后这时说了,“我整顿宫规已久,今日还是落了差处,念平公是女儿的身份,此等颜面重要,皇帝你千万细究,要为她做主啊。”
平公叩首,“平公名节如此,望圣上严查。”
皇帝当即怒了,“竟有人接连三番在朕的眼皮底下作乱,是何人要陷害朕的平公郡主。”
葛琳跪地不起,听皇帝严调了禁卫军,一番周折,平公都起了身,皇帝还没有处置于他。
皇帝多疑,难道是觉得葛琳有意谋之,太子观望许久,找了机会说,“父皇,葛琳也是受人陷害,惊动了平公的名节,实不知情,不如望父皇——”
皇帝眼锋扫去,让太子噤了声。
皇帝侧眼望去,期间思索良久,太子直觉不好,果然便听见他问平公,“是朕让你受了委屈,眼见着你也日渐长大,想留都留不住,虽说这葛琳配你配不上,但也是个机灵的人,朕便将他指给你,你意下如何?”
平公震惊,侧脸去看葛琳,他却跪地在侧没有反应。
惊了许久,有些羞赧,上前跪倒,“全凭皇帝做主。”
皇帝便笑了,“瞧瞧,还是个丫头。那朕便做主,封葛琳为四品御前带刀禁卫郎,指婚给朕的平公郡主。”喊了高内侍,“速速拟召。”
看了许久的戏,汀贵妃面上陪笑,这样也好,多说一句,“皇帝真是好眼光,如没有今日的意外,我都还没有想到葛郎中,是郡主挑的人,那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
众人便都陪笑了起来。
葛琳仍是没有反应,太子提醒,“葛郎中,如此大的喜事,怎么还不谢旨。”
殊不知,这几刻钟的百转千回,让葛琳尝到了人间苦楚,握拳在袖子里的手,生生挠出了血,他抬头,行大礼,“臣万死,不能领旨。”
宫中刹时一片沉寂,宫羽声也停了下来。
平公难以置信,侧首来看,葛琳这样坚韧的神情,她自随父生杀战场,就没有人可以如此震慑她,葛琳的模样,是生生伤透了她的心。
皇帝震怒,“大胆葛琳!抗旨不遵,知不知是何罪?”
“臣万死,”匍匐跪地,起身说,“臣自知德行失守,难配郡主金躯,此婚,臣不能接。”
“放肆!”
“陛下息怒,”没有一刻的思索,平公虽恨,但仍跪倒,“平公之亲,缘分可定,陛下万不要因这点小事动了肝火,既然葛琳君无有此心,平公也不愿强求,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平公你……”皇帝素来洞察人心,这葛琳连这样大的殊荣都不接,焉不是心思重,虽是人才,但权臣误事,他转身坐下,“葛琳啊葛琳,你真是颇有才能,闽南灾重,顾及你太爷恩典,朕便免你殿前失仪之罪,贬你七品县官令,即日起迁往下县,十年之内,无令不得返京。”
“陛下!”太子起身,平公抬头亦同时喊到。
“谁与说情,朕一并同罪。”
平公就这样看望葛琳,难道就是到了这样的局面,他也执意不肯娶吗?
丢了颜面算小事,葛琳待他的心意,真让人铁寒。
葛琳叩首,朗声行礼,“臣谢旨隆恩。”
七品县官令,无权进殿,内侍引他出殿,出长门,葛琳回头看,歌舞载道,还是来时模样。
回首终遇见赶了一路才回的成亲王,成亲王擦汗,问,“郎中怎么这时出来了?可是宴会已经结束?”
“未曾。”
成亲王看他面色苍虚,问,“郎中是怎样了,身体是否不适?”
葛琳摇头,“王爷怎现在才回?”
说起此事,成亲王愤懑,“本城外树林信使到,临时遭人——”他回头,压低声音,“人是保住了,被压了过来,依你之计,绑了他家府眷,不怕不招,这下看裕亲王如何狡辩,疫病一事竟被他生生说迟了两个月,真是狗胆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