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颜良走了,昭昭起身把剩下的鹿分成一块一块的,先挂在棚子边上的架子上面沁着血水,等到到了晚上再收进棚子里头去。
外面的枯木和疙瘩彻底的燃起来,火光红彤彤的一片。
昭昭一个人也没有打算要守岁,直接把烧剩下的疙瘩和枯木用水浇灭,放在拖到灶台边上放下,然后就着剩下的碳火再烤了一阵,手脚烤的暖融融的才钻进被子里头。
入夜,山风吹的周围的树枝枯叶哗哗作响,棚子里面一人一狗睡的酣熟。
睡的正香的黑子突然睁开眼睛,“汪”的一声从棚子里头冲出去,对着院子外面好一通狂吠。
昭昭摸索着套上袄子,然后将枕边的砍刀摸到,捏在手上。
四周黑漆漆一片,她没有打算出去套好鞋子就坐在床边。
外面哐当一声响,似有什么东西破门而入,黑子的声音越发的狂躁,近乎咆哮。
昭昭有些心悸,到底还是站起来,朝黑子的狗窝跟前躲了躲,然后依稀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出现在棚子口上。
屏气凝神的静听,能听见那细微的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根本没有半点遮掩的到了跟前。
本也无需遮掩,黑子就跟在他后面,被踹飞出去呜咽的惨叫一声之后再度爬起来汪汪大叫,却再也不敢扑上去撕咬了。
等那脚步声到了她床跟前,她猛然一下子冲过去,反正也看不到地方,抬手就是一拳。
柴刀到底是没有敢用,她没有杀过人。
一拳砸过去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通狂风暴雨般的狂揍。
看似娇小的人,爆发出来的力道却迅猛的让人猝不及防。
那人也是好生厉害,在刚刚开始挨了几拳之后,伸手一把,准确无误的捏住了她的拳头,将她往怀里一带。
昭昭情急之下一脚踩在他脚上,用力的碾,胳膊肘猛然用力,那人只觉得脚好像被她踩碎了一般,再被她这一挣就挣脱开了。
挣脱开了之后,她再一次摸到了柴刀,眸子里凶光毕露。没有杀过人,她之前连兔子都没有杀过呢,现在别说兔子野猪她也照杀不误。凡事都有个第一次,那她今天就再来个第一次好了。
提着刀扑过去,那人却不愿再跟她纠缠,一瘸一拐的仓皇冲出棚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等那人走了,黑子的叫声停止了,昭昭这才狠狠地嘘了一口气,腿脚发软的摸索着点了火把,到院子门口把那院门收拾了一下重新拴好。
这篱笆门,也只是能挡住一般人,防君子不妨小人。
那个人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昭昭鼻子极灵,依旧能察觉他是谁。
重新坐在了床上,她这才感觉到夜的寂静与可怕,除了黑子时不时呜咽一声,静的她能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的狂跳声。
来这里整整五年了,这是第六个年头,她还是第一次感到这般的无助害怕。
冬天的本就昼短夜长,三十这一夜似乎格外的长。
昭昭一夜都没有合眼,直到外面天麻麻亮,掉着的心总算落回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