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用过所谓的夕食,昭昭就出了帐篷,跟外面的亲兵询问了一番,知晓在哪里挑水,在哪里打柴火,然后去棚子里取了扁担和水桶,摇摇晃晃的去了离伙房不远的河沟里面取水。
伙房后面不远的地方有一道河沟,河沟里面的水不大,盛夏干旱的时候还会断流。溪流从军营后面一直蜿蜒着顺着地势朝下,流到下方的大河里。
军营里士兵众多,用水量极大,所以伙房那边在河沟这边挖了两个水塘,上面一个作为吃用,下面则拿来洗涮。
水塘子边上还栽着几棵歪脖子柳树,这个季节光秃秃的,一点看头都没有。
昭昭挑着水桶,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小调朝水塘走去。不远处的水塘边,草丛里面窸窸窣窣,然后便见几只肥壮的野鸭子飞了出去。
她现在已经洗清嫌疑,算是重获自由了。她现在不是作为细作被羁押在军营里面的,而是帮着将军做事的,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开心不已,连呼吸都是畅快的。
桶里面打了满满两桶水,挑在肩膀上往回走,瘦小的身躯一前一后搭着两只木桶,让人看着都替她累的慌,偏偏她一无所知步履轻快。
连续跑了好几趟,将棚子里面的两口大缸全部灌满这才作罢。
然后就瞧见郭临安晃动着宽大的袍子从栅栏外面走来,行走间带着风,衣袂飘飘,跟要羽化的仙人似的。
她记得那天安戎冉称这人为先生,所以她也跟着抱拳喊了一声“先生。”抱拳的动作还是跟彭垚现学的,倒是有模有样的,气势十足。
郭临安笑了笑,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着安戎冉贯穿的黑色,举止落落大方,头发高束,精神了不少。
只是那张略显稚嫩的脸看在他眼里越发觉得疑惑了,到底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心中虽然有疑惑,面上却半分也不显露,抬脚就朝帐中走去。
昭昭去小灶上烧了开水,找了两只白瓷碗,舀了两碗白开水送进去。
刚刚一进帐,便听见郭临安道:“将军放心,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她眼皮猛然一跳,什么意思?这是要搞事情?
步子微微一顿,然后端着碗过去,将碗放在几案上。
安戎冉挑眉:“怎么是白水,茶呢?”
昭昭愣了一下,茶?
她听说过没有见过。
谁让她上辈子穷,这辈子也穷呢?有口热水喝就不错了,还想喝茶,那都是有钱人才喝的东西。
安戎冉看着她脸上变幻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你出去吧,我和军师有正事要商议,你不用在跟前候着了。”
“哦!”昭昭应了一声,起身就出了大帐。
等她走了,郭临安才道:“将军是决定了将人留在军营里了?”
“先生以为如何?”
郭临安捋了捋胡子笑的意味深长:“我观此女目光清透,周身不见一丝浊气,定是一个妙人。将军此举,甚是英明。”
安戎冉半响才道:“终究是女子,在军营里多有不便。”
郭临安呵呵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在下相信,将军既有心留人,定能安排周全。”
入夜,昭昭烧好水送进大帐,待安戎冉洗漱完之后她才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脚,然后滚进被窝里。
感觉刚刚闭眼眯着,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熄了的灯又重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