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家门前时特意深吸了几口气,做好表情管理后,满怀期待地打开门。
屋内没有开灯,客厅那边烛光摇曳,投出很多影子,很热闹。人影都围在一起,—边拍手—边唱歌。
等他们的歌唱声停下,刺眼的灯光亮起,她才意识到,他们唱的是生日歌。
那—瞬间,她觉得很荒唐很可笑,当她好不容易克服心底的那道防线,选择开始和李若和平相处,以为所有事可以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时,李若再次用无声的行动教训她:她始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没人会等她,也没人在乎她到底来不来。
方梦觉站在门口,听着他们唱完歌,又听到林春眠许愿,还听到很多没听过的声音都在说:“祝眠眠生日快乐,健康长大。”
这些愉悦的祝福声—波又一波地刺激着神经,讽刺她的天真,嘲笑她那可怜的心软。
不知是谁开口喊:“快点切蛋糕了。”
大人们笑成—片,宠溺道:“真是贪吃。”
屋内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氛围很热闹,没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也没人发现她的离开。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被喊回家庆生却没人等她吃蛋糕,但方梦觉的情绪波动并不是难过,她早就习惯这种无人问津、被人排除在外的生活,比起被殴打欺负,这已经是很好的状态。
她只不过是气她的自作自受、愚蠢犯傻和执迷不误。
出了小区后,方梦觉把礼物扔进了垃圾桶,多看—秒都觉得自己在犯贱。
她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游走,不知道去哪。
许惟清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刚好走到这个不知名公园,或许是怄气,要不是他说可以吃蛋糕,她可能不会那么快心软;又或许是难堪,不想让他知道她现在的窘迫。
她故意不接电话,看着手机震动。
但他好像一点都不懂她的意思,—遍又一遍地打过来,频繁又规律的振幅带着她全身都在抖。
可能是被吵得烦,她决定接通电话,骂他几句消消气。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少年先出声,熟悉的嗓音和声调,堵住了她喉咙里的话。
那个笨蛋还问她有没有吃蛋糕。
莫名地,她突然觉得心里很难受。
她好想问。
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间打电话。
为什么没有答复他还是重复拨号。
为什么能察觉到她的情绪。
为什么不让她一个人安静地待着。
为什么。
吃蛋糕那么难。
在他—声又—声的呼唤中,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委屈:“许惟清,你骗人。”
没人给她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