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状况呢?有孩子么?他家里还有别的亲人吗?”邢司南一怔,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去让杨朔查。”楚白点点头,溜溜达达地往卫生间走,打算再去查探一番。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响动,虚掩着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浅蓝色警服的年轻男人带着几名痕检员走了进来。邢司南跟他打了个招呼:“过来这么快?”“这个点过来路上不堵。”年轻男人探究的目光在楚白身上停留片刻,冲着邢司南耐人寻味地一笑,“邢队,不介绍一下?”“这是楚白,今天刚加入临平分局。”邢司南走到楚白身边,“这是江陆鸣,临平分局刑侦队的一员,平时主要负责各类案件的技侦和痕检。”“欢迎欢迎。”江陆鸣走过来,同楚白握了握手,“楚警官真是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不知道之前在哪里高就啊?”“……”楚白道,“我忘了。”“……”江陆鸣由于过于震惊,一时间遗忘了表情管理,“忘了?!”即使是楚白本人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听上去十分蹩脚的借口。他只好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他之前在一次行动中受伤失忆了。”楚白转过头,邢司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俩中间,将两人一左一右隔开:“好了,别在这聊这些有的没的了,各忙各的去。尤其是你江陆鸣,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的工作量不小。”江陆鸣看了眼地上码着的管制刀具和塑料密封袋,深沉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忧郁:“我看出来了。”吴昌平在这个屋子里停留的时间过于短暂,以至于他根本来不及留下什么痕迹,大部分摆设都还维持着他入住前的原状。楚白一手拿着手机,仔细比对着房东出租前留底的照片和眼前的房间。一张垫着席梦思的木板床,左右放着两张上了粉漆的床头柜。一人高的衣柜门被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只在最下面胡乱堆了几件换洗衣物——这大概是整个屋子里唯一属于吴昌平的东西。一个33岁的中年男人,没有做过任何正经工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四处漂泊,辗转于几个城市。他隐藏在茫茫人海里,警惕地走在街道上,不敢抬头,不敢与人对视,对周遭的一切满怀防备。与此同时,贩卖毒品的钱又足够让他过上挥金如土、穷奢极欲的生活。楚白的视线扫过那几件换洗衣物,不出意外地在上面看见了几个眼熟的logo,甚至还带着崭新的吊牌和标签。烟与酒,笙歌与燕舞,纸醉金迷,这是大多数毒贩的真实写照。他们活在当下,享受着当下的狂欢与放纵,醉生梦死,不知春秋,全然不在乎自己是否还有明天。楚白带上手套,将衣服一件一件从衣柜里拿出来。最下面是一个压扁了的旅行包,外形看起来像是吴昌平最开始入住时带过来的那一个。楚白小心翼翼地取出旅行包,拉开拉链,最大的那格已经空了,他在夹层里摸索片刻,指尖突然碰到了一张又薄又硬的塑料纸片。“哒哒。”有人轻轻扣了扣门,楚白就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回过头,看见邢司南站在门口,一副公事公办的告知语气:“吴昌平抓到了。”楚白“唔”了一声,手指发力,将那张纸片从夹层里抽了出来。那是一张封了膜的照片,照片上,一个包裹在襁褓里的婴儿正新奇地瞪圆了眼睛,对着镜头笑。邢司南也看见了他手上的照片,走过来:“发现什么了?”楚白把照片递给他:“一个孩子。”“吴昌平有个孩子?”“不能说百分之百,但很有可能。无论这个孩子是谁,他对吴昌平来说一定很重要,否则吴昌平没道理随身携带这样的一张照片。”邢司南点点头:“这条线索很重要,我会让杨朔去跟进。”“可惜上面看不出拍摄时间和地点,也看不出这小孩儿多大了。”楚白微微叹了口气,“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找到这个人。”“不一定非要根据这张照片去推测。这世界上的任何事,只要发生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邢司南将照片拍下来,而后装进证物袋,“把这里交给江陆鸣吧,我们先回局里,准备吴昌平的第一次提审。”楚白点点头,刚打算站起来,突然“嘶”的倒抽一口冷气:“完了,蹲太久了,腿麻了……”“……”邢司南难以形容地看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起来。”楚白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随口道:“你的病治好了?”邢司南莫名其妙:“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