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着自己的脸。她快要认不出自己本来的模样了。作者有话说:飞升◇◎死得其所,光辉盛大。◎月凉如水。月弦凝手中握着长剑立在她身后,终于是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涂萝见状,径直挡在她跟前,蹙起眉头问她,“你想做什么?”月弦凝的语气很沉,“祁月她服下了丹药,怎么能够跟师尊关在同一间屋子里?”她知道涂萝生气,可她也不能够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往更深的罪孽深处去。涂萝咬着牙,用力地攥着她的胳膊,“不许去。”她一字一句地道:“你难道忘记了,方才就是她要给你下药,她差点就用那种卑鄙恶心的方式来让你跟林尘镜媾和……他们如今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涂萝的眼睛漫上一丝鲜红。“再说了……”那抹红色,让她显得格外妖冶,“祁渡那么在意祁月,费尽心思替她找堕妖体复活,祁月她又很爱她的大师兄,我不过是成人之美!”月弦凝的眼角微微垂落,不去看涂萝的眼睛。她的声音很低,“可他们是那样的人,不代表我们就要做他们那样的人……”她这话说得太轻飘飘,涂萝甩开她的袖子,“你要帮着她?”“我不是帮着她,我只是……”月弦凝突然抬起头,对她道:“我认识的涂萝,不是这样的……”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了涂萝的逆鳞,她失声道:“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她曾经难道不也是这样的想法?天真、单纯、愚蠢!她相信世间那些正义道理,相信只要真心待人,便不会被辜负。她相信祁渡告诉她的那些冠冕堂皇的玩意!可结果呢?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没能保住。如今只能够被困在这副冰莲造就的破烂身体里!“你看我的手!”涂萝将袖子拉起来,“我屈指都做不到!我连走路都是蹒跚的!”她从前也跟月弦凝一模一样,认为自己无论到了怎样的境地,都不会去用那些污秽的手段,不屑于被仇恨浸染——她甚至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凌驾仇恨。她自以为有辽远的格局,广阔的心胸,她不会因为任何伤害就变得面目全非。可事实呢?事实就是那些话实在是太轻飘飘!因为没有经历过磨难、没有经历过打击,所以能够天真地说出那番话来、能天真地那么想!曾几何时,她又何尝不是月弦凝这般?又是谁把她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月弦凝有些惊诧地看着她,不知为何,眼泪倏然而落。她眼睛通红,“我只是……很心疼你。”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掉泪,连忙擦干净,扭过头去,“我不会说话……我、我一直想办法安慰你,可我看到你的样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怕我的安慰会让你更糟……我只知道很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做能够让你好受一些……”她道:“倘若你觉得这样做心中能够好受,我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阻拦你,我只是……”月弦凝鼓起勇气道:“可我觉得,你好像也在折磨你自己……”她太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将她的意思表达出来。可她听到涂萝刚才的那番话,心中很是难受。她想让她知道,她是站在她这边的,她不想让她觉得连自己都在劝告她。她和涂萝之间,最开始也只是纯粹的友谊,是在朝夕相处中累积而来的。涂萝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后退半步,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是房门被用力破开的声音——她没有回头看,但能听到男人极力压抑隐忍的语气:“过来,把她带走!”祁月颓然倒在地上,那药已经开始发作。她下意识要去抓他的衣摆,祁渡却后退几步,一片衣角不留。方才她被涂萝推进他的怀中时,他的本能就是推开她。这让祁月想到先前她从灵灯里复活时,她那么开心雀跃地扑向他,而他的第一反应却是告诫她。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记忆又重现在她的脑海中。即便他们青梅竹马,但祁渡对她从未有过逾矩的行为。门中不是没有弟子相爱,即便是再端方自持的人,面对喜欢的人,也不应该像他对待自己那般疏离淡漠。但他又那般纵容着她,只要是她的要求,在他的原则之内,他都会替她办到。那时候的祁月觉得,祁渡只是古板守矩。可她复活之后才发现,他跟涂萝却在成亲之前就已经关系亲密。她这才没办法欺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