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鲤也没料到感冒会越来越严重,原本只是几个喷嚏,现在倒好,浑身上下都在发热了。
许是这副身体被设定成幼崽的缘故,上午才刚经历晕船,下午脑袋晕晕地玩儿了好久,晚上又跑出去吹了冷风,这下彻底承受不住了。
阮琛当即说道:“你去冲个澡,我去叫医生。”
沈遥川身上沾了些污泥沙子,脏兮兮的,棠鲤刚才在礁石后面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了,像条流浪的小狼狗。
沈遥川点点头,待阮琛走后他却并没有直接去浴室洗澡,而是温声哄了难受地蜷成虾状的小鱼几句,见他的情绪没有一开始那么波动后才去浴室迅速冲了个澡,换上了新的浴袍,全程不过几分钟便出来了。
棠鲤方才将自己穿的那件浴袍放在了那堆浴袍最底下,沈遥川惦记着生病中的崽子,随手拿了最上面的那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系统及时播报道:【沈遥川没有发现那件浴袍有什么端倪】
将小脸垫在手上半眯着眼睛的棠鲤这才轻轻松了口气,心中微悬着的小石头终于落下了。
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劲的感觉很糟糕,但好在沈遥川回来了,他也彻底放下心了。
医生很快就到了,给他打了针,还开了一些药,全程沈遥川都将一根手指交给他攥着,怕他害怕。
棠鲤病得晕乎乎的,脑子都慢了几拍,仅仅只在针扎下胳膊的时候紧了紧攥着沈遥川的小手,没哭,就是吸了吸鼻子,像条任人摆弄的玩偶小鱼。
再后来棠鲤就不太记得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梦里沈遥川因为发情期和一个漂亮鲛人在一起了,他们十分恩爱,沈遥川忙着约会再也没有心思管他,后来将他重新还给了育崽房,他又成了一条没有家的小人鱼。
棠鲤特别难受,一条鱼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哭。
系统安慰他说这条漂亮鲛人会代替他帮助沈遥川达成自己的心愿,他只要继续躺着等待通关就好。
然后他就哭得更厉害了,险些喘不过气来,比以前那条鲛人在他鱼尾巴上划下那道伤疤后哭得还要难受。
沈遥川再也不需要他了。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糖糖?”
是沈遥川。
是来接他回去的吗?
可是他在他的心中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糖糖。”
沈遥川的声音还在继续。
“糖糖?”
棠鲤只感觉周遭的世界开始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宛若拼图般又迅速重新排列组合,眼皮很重,眼前是带着些暖光的黑。
脸颊好像被人轻轻戳了一下,棠鲤吃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睫毛上沾着许多水珠,压得他睁不开眼睛,他用尽全力才睁开一条缝隙,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对焦。
是沈遥川。
他们还在别墅的房间里。
之前的那一切都只是梦。
棠鲤紧绷着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下来。
是梦啊……
幸好。
是梦。
突然,柔软的宝宝湿巾轻轻擦上了他的脸颊,力气是沈遥川惯有的温柔,原本被眼泪染得紧绷的小脸顿时清爽了许多。
睫毛上的泪珠也被全都擦去,棠鲤试着眨了眨眼睛,终于彻底睁了开来。
沈遥川正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见他醒来,轻声问道:“怎么哭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