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伊琳睡得很不踏实,恶梦不断纠缠着她,辗转难眠。大先生一直抱着她,感受着她不停地悸动,他的胸前湿了一片,都是她的泪水,在梦中流下的眼泪。
醒着的时候,她已经不哭了,睁着空洞的大眼睛盯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睡着的时候才开始抽泣,小脸埋在他的胸前蹭来蹭去,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在父亲的怀抱里寻找着安慰。
他比她大十九岁,阅历又不知多了多少倍,但是在爱情这条路上,他还是个新手。不知怎么哄她,完全手足无措,他的失误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丧失了伊琳对他的信任。虽然问心无愧,但是以后出门在外还会遇到类似的情况,只要他有钱有权势,不断会有女人扑上来,这么多年一直如此,他能把握住自己,却无法把握伊琳猜疑的心。
自己找的,他苦笑,五十岁的人了才开始恋爱,对伊琳的感情混杂着一种类似父爱的疼惜、情人的激情、还有感恩的复杂情绪,这些交织在一起理也理不清。
她又动了,“不哭。”他低头亲吻着她脸上的泪水,再次抱紧她,这一夜注定无眠。
临近中午,两人才起来,睡了这么久却是一人一对“熊猫眼”。午饭已经好了,谁都没有胃口,伊琳拿着叉子随意叉着里面的食物,就是不往嘴里放。大先生更是什么也不吃,直接要了一碗汤。
过了一会儿,伊琳放下刀叉,小声说:“我想回去了。”
大先生拿着勺子的手停顿了一下,这一刻终于来临。她还是要走,遇到事就逃走,成了她处理感情的唯一方式。
“说好的婚事怎么办?”他舀着盘子里的汤,好似不经心地问。
“那个,我还没想好……”她弱弱地说,声音几乎听不见。
拿着勺子的手指节已经泛白,他极力忍住要爆发的情绪。轻轻地放下勺子:“我吃好了。你自己慢慢吃。”
走出餐厅,一路上摆放在桌上的花瓶和茶具被他摔了个粉碎,正在吧台里调酒的服务生吓得不敢动弹。他走过去坐在高脚椅上,盯着柜台上摆满的各种酒,挑了最烈的那款:“伏特加,加冰。”
保镖们听到摔东西的声音急忙跑过来查看。大先生接过酒一口喝干,示意服务生再要一杯。同时吩咐:“昨天谁在门口值班,叫他过来。”
看门人被带了过来。大先生问:“妮娜怎么进来的?”
“是,是经理同意她进来的。”看门人见到john先生一脸的阴冷,心里一阵害怕。赶紧辩解:“原来我没让她进来,夫人也不同意……”
“夫人?怎么回事?”大先生抓住了他话里的问题。
“中午的时候夫人在门口看到妮娜小姐了,妮娜小姐说您让她来的。夫人不信,没让她进来。”
原来她们已经见过面了。大先生立刻醒悟,为什么妮娜突然热情如火,平日里绝对不敢如此放肆。原来知道伊琳在这里,甚至是故意表演给伊琳看的,可恨的是自己竟着了这个女人的道!
“后来,经理亲自过来,说是make先生打了电话,让妮娜小姐进来,我阻拦了,但是他说——”看门人看了看john的脸色,咬了咬牙,这个时候顾不得道义了,“经理说,有什么事他跟您交代。”
好个跟我交代!大先生冷笑了一下,对保镖说:“把经理带过来,看他怎么跟我交代。”
经理跟着保镖们,已经听说出了事,心里忐忑不安。妮娜小姐是他放进来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是make的一家人在这里度假,妮娜小姐作为make妻子的侄女也经常来,他们很熟悉。john先生却很少过来,买下这里的产业五年了,也只来过两次。
本来也没想放妮娜进来,可是make打了电话,如果驳了make的面子,以后来度假挑个毛病什么的他就别想干了,而且妮娜又央求他,美女相求让他心软,就放进来了。现在看来妮娜小姐是想跟“正宫”叫板啊,这回连累他要倒霉了。
大先生劈头就问:“你私自放人进来,打算怎么跟我交代?”
经理唯唯诺诺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是make让她进来的。”
“make,他是你的老板吗?谁付你薪水?”大先生一听,更是生气“既然你那么听他的话,明天为他工作去吧。”
他被解雇了,经理吓傻了,在这里工作可是个肥差,拿着高额的年薪,天天享受着美景和美食,工作又清闲,只要伺候好几个客人就行了。让他去给make工作,make吃的都是john先生赏的饭,哪还有他的份儿?
“john先生,您再给我个机会吧,下次,再也不敢了。”经理求着情。
下次?不会有下次了。大先生摆摆手,保镖们立刻把他拖了出去。
就剩下看门人了,大先生转向他,看门人紧张得不行,没想到他却问:“她们说什么了,一句不落的都说给我听。”
看门人努力回忆着,把两人的对话复述了一遍,最后说:“夫人走了以后,妮娜小姐一直在背后骂她。”
“骂什么?”大先生攥紧了手里的杯子。
“好像是”他不懂法语,但妮娜那个样子肯定是骂人的话,那个单词他还记得,试着重复出来“婊子”。
空气一下子仿佛停滞了,大先生盯着看门人沉默了片刻,突然举起手中的水晶杯直接扔在了对面的酒柜上,里面排列整齐的各种名酒被砸得东倒西歪,酒从破碎的瓶子里流了出来,散发出浓烈的香气。伊琳懂法语,他能听得出来的词汇伊琳肯定能听懂,她怎么能忍受这个?而且见了他的面又只字不提。
最晚伊琳的痛苦已经全部加在他的身上。这痛苦到他身上被放大了,因为自责。整整一夜的折磨,无处发泄,此时突然爆发。他把吧台上的东西砸个粉碎,旁边的人看着,无人敢上前劝阻。
又是make,他无法对make下手。因为那是他的亲弟弟。可以选择朋友。但是无法选择家人,血缘关系永远没办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