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承继,我恨你!”
心头绝望而怨恨,凌冰失了平日的冷漠,哽咽的声音凄厉的响起,滚烫的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滑落!
梁承继被妒火烧毁了心志,她的眼泪更是让他觉得刺眼,再加上她这句用尽力气喊出的恨,心中积压三年来的怒火似沉寂的火山暴发,汹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既然你恨我,我又何必在乎你是否愿意?”他一边冷冽的盯着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不打电话给我,是想在这里和情郎相会,可惜,那个姓邵的不值夜班?”
凌冰痛苦的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晶莹的眸子浮上一层嘲讽:
“是又怎样,若不是你强娶豪夺,我现在已经和南宇幸福的在一起了.”
这是他自找的,她不想记起的人和事,他要在她面前不断的提醒,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忍气吞生.
她说得很慢,一字一字的敲打着梁承继的心,就如一根根细长的钢针狠狠的插在他的心脏,身子忍不住僵滞了几秒,原本愤怒的面孔越发的阴霾,手下狠狠一用力,凌冰立即咬紧了唇,面色痛苦.
盯着她紧闭的眼看了几秒,默默地打开车门下去。
舌间隐约有着一丝腥甜,她下意识的再舔舔唇,才发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把唇咬破,她却不觉得丝毫的疼痛,也许是心痛已经麻木,抬手胡乱的擦干眼泪,胡乱的穿好衣服,不经意的看向车外,见梁承继站在路边的灯牌下,她毫不犹豫的拉开车门,跳上自己的车,不待梁承继反应过来,她已经发动车子倒车,上路,冲进夜色里!
路灯下,他的影子斜长而萧濏,浓重的寒意呼啸着向他袭来,他却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任这寒意穿透他的身子,在心间漫延.
深幽的眼底燃烧着浓浓地恨意,他抿紧了唇,刚才对凌冰那样的羞辱却丝毫没有令他得意,反而是锥心噬骨般的痛楚和更深更浓的悲哀.
他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不愿再忍受了,她的心已经随着那个人的出现而再次开启,连和他保持这种有名无实的婚姻都不愿意,她说恨他,她隐忍了三年,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他却觉得心里特别难受.
一次次的伤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他只是嫉妒,嫉妒她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另外一个男人,嫉妒她为他把心锁起,在他面前淡漠冷然.
他们之间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记得新婚那夜他要了她的身子,第二日清晨醒来她就打碎了杯子割破自己的手腕,若不是他醒得早,她早已魂飞魄散,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碰她,气恼之时顶多是吻吻她,就会被她猛力推开,他因此承诺除非她自愿,否则他不会再强迫于她.
可是如今,他还是伤了她.
听到了身后的车子发动声,他没有回头,不知为何,他在伤害了她的同时却觉得满心的委屈,一种挥之不去的凄凉感缓缓爬上心头,轻轻的咬破了他的心脏,再缓缓钻进去,在他心头扎根,发芽,快速成长.
看到她的车上路,目送她消失在夜色中,他没有阻止,只是从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燃,冷冷地看着一股轻烟淡然而现,他想看着它袅袅上升,蓦地一阵寒风拂过,他刚点燃的烟却突然灭掉.
定定的看了几秒,他没有再点燃,他不喜欢吸烟,身上却随时带着烟,只有心情极度不好时才会点燃,却很少真正吸过,只是冷眼看着轻缓淡然的烟一点点消散.
随手把烟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他转身返回车上,发动车子,很快的绝尘而去.
凌冰没有回家,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邵南宇的家楼下.
当车子缓缓停下,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到那个窗口久违而熟悉的昏暗时,才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心里不禁一怔.
她并没有想过来这里,事实上,三年间她从来不曾来过,脑子里下意识的不去记忆这里,怕忍不住会来,怕引来更多的伤心.
她也不知道邵南宇是否住在这里,严格说来,这里只是他父母的家,离医院特别的远.
下意识的摇头,难道邵南宇真的和梁承珉同一家医院,梁承继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若不是他提起,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被他怀疑,他若是知道自己来了此处,恐怕非一怒之下杀了她不可.
她没有下车,只是望着那个窗口昏暗的光亮,心里的情绪纷乱而复杂,太多的过往总是不由自主的浮现眼前,他的承诺,他的温柔,他的痛苦,在她面前一闪而过,和梁承继的面容交替着,搅和得她越发的头晕,不知过了多久,竟趴在方向盘上睡了过去.
邵南宇一向起得很早,清晨六点半的深秋,天空还只是一层朦胧的昏暗,看不清人和事.
打开窗户,一阵寒意扑面,鼻端呼吸的气息也带着微凉和清新.
蓦地,他的视线停落在楼下那辆红色沃尔沃S40车上,车内的女子俯在方向盘上,虽然看不见脸孔,只是看见隐约的黑发,他却呼吸一窒.
心顿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抓着窗帘的手微微一紧,心里却害怕这一切只是一个幻觉,狠狠的闭了闭眼,再缓缓睁开,过了两秒再往那个地方看去,一股浓烈的喜悦夹杂着痛楚袭上心头,怔了两秒方才回过神来.
他顾不得换衣服,只是抓起一件外套便冲出房间.
凌冰是被冻醒的,虽然车内暖气开得很大,可毕竟是深秋,加上这几日的冷空气,温度强降,车内有暖气也让她感觉寒冷.
缓缓睁开眼,发现天已微亮,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大脑意识也渐渐清晰,一眼望到那个窗口打开的窗户,她来不及细想,匆忙的发动车子,慌乱的离去.
邵南宇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冲到楼下时,正好看见凌冰的车绝尘而去.
他想喊,可是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定定的望着她的车影越行越远,最后消失在视线里,深深呼吸,空气里没有留下任何她来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