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到月上中天时,黄雀儿在杜鹃耳边提醒道:“回去吧。你明早还要起早走路呢。”
杜鹃醒悟,忙忙地上前告诉林春。
夏生也下去河底,喊了秋生上来。
林家兄弟便一齐要走,连小秤砣兄妹也跟着走了。
桂香还没跟杜鹃玩够,又听说她明天要去山外外公家,又羡慕又不满,抱着杜鹃胳膊埋怨道:“杜鹃你坏死了,自个去山外边玩。可记得要给我带好东西,不然回来我不理你了。”
杜鹃笑着点头,说保证带好东西给她才罢休。
九儿则直接跟着他们一道走。
因为,晚上他和林春还要去师傅家练功呢。再有,任三禾夫妻二人都要出山,家里还有猪、鸡,没人看管可不成,因此他便将家托付给两个弟子。他走后,九儿和林春就住在任家,自行习武读书。
这都是晌午任三禾在林家吃饭时说好的。
槐花见黄家姐妹一走,林家兄弟都跟着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漫延在心间。
正好身边有王家堂姊妹,望着杜鹃等人去的方向轻声议论,打听她到底有没有跟林春定亲。当年这桩事,老是被林大头翻出来说,却没有明确下来。
她就随意道:“定没定亲有什么要紧。人家会说会笑,连九儿哥哥都喜欢她呢。”
小女娃们就不吱声了,眼中却透出不喜。
九儿、林春这样的男娃,便是她们还没有情窦初开,也不由自主地会关注。无他,太耀眼了!
杜鹃丝毫不知槐花为她招了一群小情敌。匆匆赶回家,略收拾洗漱了一番,姐妹三人便上了床。大家挤在一头,做临行前的商讨复议。
杜鹃又把需谨记的要点反复叮嘱黄雀儿和黄鹂。
两人都郑重点头。
于此同时,在泉水河边一处院子里,也有好些婆子坐着扯闲话,十分热闹。一个老婆子避开众人,单和黄大娘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这是泉水村的阎媒婆,受人所托,来探黄大娘口风的。
原来。夏生的师兄石板自见了黄雀儿后,心里存了些意思,便跟爹娘透了出来。
石板娘就托了阎媒婆办这事。
阎媒婆却思虑周详,为了稳妥起见,怕直接去找黄老实和冯氏提亲,要是被拒绝了,那就没退路了,因此想先从黄大娘这边下手。
众所周知,黄老实是最听爹娘话的,冯氏在大事上也不敢违逆公婆的意思。而黄家老两口最讨厌大儿媳。若能为黄雀儿的亲事做主。老两口肯定会插一手。
只要黄家老两口肯了。那这门亲十有八九就成了。
黄大娘听阎媒婆张口闭口“你那孙女如何如何”,把孙女夸得“天上有,人间无”,倒也高兴。只是有些疑惑。这婆子当着人,也没提名道姓,说得含糊,不知她夸得是哪一个孙女。
恰好那边一堆人见两人躲着说悄悄话,都催叫呢。
阎媒婆便笑道:“就是老二!”
黄大娘便明白了:这是说黄老二的闺女,那就是大妞了。
她再想不到,阎媒婆给黄雀儿说媒,却求到她的头上。
照理,这事该先去找黄老实和冯氏提亲才对。
不仅因为他们是亲爹娘。还因为大儿子已经分家了。
因旁边人不住催促,阎媒婆遂三言两语将石板娘托她的话暗示了,言明若黄大娘应承此事,就择日上门去提亲。
黄大娘自然不会立即答应,说要回去跟老头子和儿子商议。然后再给回话。
这话在阎媒婆意料之中,笑说她就等着了。
当下两人散去不提。
再说正月十六凌晨,鸡刚叫头遍,杜鹃一家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