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和口气都带着别样的意味,又不好说得太明白。
桂香则想的又是一样:她觉得杜鹃刚才的话,还有之前的话,都是故意对林春说的,其实大有深意和情意。就像她常逗引九儿一样,见面都要争几句、呛几声,若是哪天两人客客气气地说话,或者不作声,那一定是闹矛盾了。
女娃儿么,从来心里想的一样,说的又是一样。
她便笑道:“有春生哥哥,你还怕住不上好房子?”
杜鹃道:“那是,我早都跟林春说了,将来一定要帮我也盖一个精致的小院子,价钱还要便宜。”
九儿听得格外开心——杜鹃这意思太明显了!
要是她有意嫁给林春,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自然是住到林春家现在的屋里去,哪里会另外盖。
他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寻一处好屋基,盖一个泉水村最别致的院子,叫杜鹃喜欢。
桂香也暗笑:杜鹃要林春帮她盖“精致的院子”,却故意说价钱要便宜。等到时候成了一家人,还谈什么钱不钱的。
听了半天的黄鹂将最后一根笋干塞进嘴吃了,拍拍手,郑重对林春道:“春生哥哥,等过两年,我请你帮忙盖大屋。比不上你们家宽,也要比你家的屋子高——我要盖两层的小楼!‘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小女娃目光神情都很坚定。
林春低沉地笑了一声,简短地应道:“好!”
杜鹃听了愕然。
她一直知道小妹子是个心气高的,也没觉得不好,眼下却有些担心起来,似乎她越长大,性子越要强了。
她认真对黄鹂道:“黄鹂,二姐刚才都是说笑的。其实过日子,只要家里和睦,住什么样的屋子都不要紧。像咱们家现在这样,难道不好?”
黄鹂道:“我也没说不好。我想把房子盖好一些,也没不对呀。我们家都是闺女,闺女就该住绣楼。我想盖个小楼有什么不对?”
杜鹃:“……”
九儿道:“对!黄鹂就是有志气!到时候我们都去帮忙。”
山里盖房子也不便宜。不说别的,那树长在深山里,它自己不会长脚跑出来。必须壮劳力砍伐后扛回来。
林家父子四五个壮汉,跟蚂蚁搬家一样,积年累月地寻找和劳作,才攒下了不少好木料,盖起如今的屋子;黄家就黄老实一个男人,如何能比?
黄鹂也不是空口说白话,她早想好了:花银子请人干!
不然她这么用心练功干什么?
那还不是为了挣钱!
这两年杜鹃制野茶托小姨父拿出去卖。也卖了几十两银子。因此她很有信心,觉得等自己学成武功后,撑起黄家没问题。
说话间,空中飘起牛毛似的细雨,田野里迷蒙起来。
杜鹃和黄鹂忙戴上竹斗笠。看去一派悠闲。
林春将手放在嘴里,吹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呼唤如风。
等待的空档,他和九儿又各自撒网兜虾,等如风疾如闪电般叼着一直狍子从山上下来,几人方才踏上归程。
穿行在雨雾中。心情也仿佛被雨雾洗涤滋润,透着清新和蓬勃的朝气。桂香十分快乐,一边走。一边跟杜鹃叽叽喳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