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知道你妹妹的亲生父亲是谁吗?”
“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恐怕我老娘自己都搞不清楚哦。”田扬捂住嘴****地笑了起来,当看到我投来鄙夷的目光,他止住笑,“我妹妹什么都继承我老娘的,雷警官,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对他不合适宜的幽默感到哭笑不得,他眯起双眼盯着田扬,心想这个家伙怎么会如此铁石心肠呢?自己的妹妹刚遭遇不测,母亲也失踪了,他居然还能开玩笑,谈笑风生。
田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叨在嘴里,似乎猜出了我的心思,他说:“没事儿,雷警官,我老娘这人精明得很,命也够硬,失踪是失踪了,但我估计她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我再次感到哭笑不得,林娜生了这样的不孝之子只能算她倒霉。
本来我还想了解多些有关姚罂的事,但王启明领进来另一名死者的家属,我只好跟田扬说:“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如果有什么新情况,包括你母亲和你妹妹的,请你及时和我们联系。”
田扬刚走又进来一个老先生,老先生大约六十多岁,两膑已斑白,衣着朴素,背有点驼。
王长乐介绍说:“雷队,这位是马寅明的父亲。”
我示意他坐在椅子上:“您请坐,请问怎么称呼?”
“我叫马龙。”
“认过尸了吗?”
马龙轻轻点头,他抬起有些混浊的眼睛看了一眼我,我注意到他的眼角的皱纹缠绕成大半圈,表情很悲怆,眼里布满了血丝,掩饰不住的悲怆让人痛心,看得出来昨晚一夜未眠,老年丧子是人生四大悲之一。
马龙虽然没有流泪,反而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已经悲痛到了极点。我以安抚性的口吻说:“马先生,请节哀。”
马龙突然抹了一下眼角,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颤抖着掏出一根香烟。我说:“我们这儿是禁止抽烟的,再说了,抽那么多烟对你的身体也不利。”
马龙苦笑着把烟放回上衣口袋里。
看到他的情绪稳定下来,我开始提问:“马先生,请谈谈您的儿子马寅明。”
“马寅明是老二,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妹妹,说实在的,他夹在中间,从小都没得过我的宠爱,他妈妈死得早,我既当爹又当妈,好不容易把他们哥仨儿都拉扯大,他大哥去了外地,他妹妹嫁到外省,在古桐就剩下我和他,可以说近几年来我们一直在相依为命,唉……”马龙说到痛处,老泪纵横。
我从旁边的纸筒里扯了几张卫生纸递给他,他擦了擦眼泪。
“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这世上只有子女欠父母的,不存在父母欠子女的,您不必内疚。”
“寅明这孩子很有孝心,本来他去年有个机会去北京高就,但他不忍心抛下我就没去,我为这事一直感到很内疚。如果他去了北京,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马龙再度哽住了,他拿起卫生纸擦了擦眼角。我感到这是一个很孤独的老人。
“在他们出事前,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表现?”
马龙皱紧了眉头想了一会,“异常表现?没发现,不过他一年前就搬出去住了,刚开始他一周能回来两次看我,后来他找了两份工作,忙了,就很少回来了。”
“他一般多久回来一次?”
“最近这半年他说忙,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都是我给他打电话。”
“他的收入怎么样?”
“他的收入并不高,他做人寿保险和在一家旅行社做兼职导游。两份工作加起来也就两三千元吧。”
“哦,那的确不算高,那他管您要过钱吗?”
马龙惊讶地看我一眼:“他管我要钱?不,不,他从来没跟我要钱花,他就算实在没钱花了,也会跟他的朋友借,他从来不向我开口。倒是他经常给我生活费。”
“哦?给多少呢?”
“过去每月都给几百的,搬出去后两个月给一次,我记得他有一次给了我五万元……我很纳闷,问他哪来这么多钱,他不说,还说给我就花,别问这么多。我想了想,担心他这钱来路不正,所以我给他存起来,一分都没敢动。”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