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三江建工集团来校招聘时,他从舅姥爷那顺了两瓶好酒,于夜晚九点钟,作贼似的摸到学校招待所,敲响了来招聘的那人的房门。
就这样,他来到了三江这个特大城市,顾名思义,三江市里有三条江,潞江、蓝江、辉江,三条大江把这个吴北省的省会天然划成了五个区。
三江建工集团在新潞区,潞江边上一栋五层楼高的红砖建筑,就是集团总部所在,这样的房子周序很熟悉,单调的苏式筒子楼,大多建于五六十年代,黄洲的四厂一矿全建成了这个样子,盛阳街头也比皆是。
来到干部科报到,一个姓韩的女科长接待了他,韩科长五官精致,皮肤细腻有光泽,大约一米七的个子,长腿蜂腰,波浪卷发,浑身透着美丽少妇独有的韵味,更要命的是,当韩科长转过头,掂起脚去够档案柜最上一层的表格时,露出的那小半截白白的后腰,竟让周序身上起了不恰当的反应。
周序把挎包挡在了身前,脸上有了发烫的感觉。
韩科长把表格给周序填,还关心的问:“是不是太热了,我去给你倒怀水吧。”那声音说不出的好听。
周序不敢接话,忙低头去填登记表,心慌意乱的,一下笔就写错了字,韩科长把水递给他,说:“别紧张,来到三江建工,就跟到了家一样,我给你换一张新表格。”
单身宿舍离这里有两站地,韩科长派了个小伙子来送他。
宿舍楼还是红色的苏式筒子楼,只有四层,三层住女生,其他层是男生,他被分在四层顶头一间,旁边就是公厕。
小伙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你来晚了些,其他房间都住满了。”
周序忙说:“没事,没事,挺好的。”
房间像是新刷过的,有股说不出的味道,摆了三张床,还有三个柜子,床上的铺被都是新的,大企业就是不一样,看来可以节省一笔开支了,周序总体上还是满意的,他不住的道谢,接过房间钥匙,和那个干部科的小伙子道了别。
正在整理行装,门开了,进来一位年青人,比周序矮半头,方脸大眼,留着络腮胡子,穿着红色短袖,黑西裤,皮鞋擦得锃亮,见了周序,那人先是一愣,继而哈哈笑着,上来猛抱了周序一把,说:“就差你一个了,总惦记着啥时来,这不,就来了,我叫申巍,崇宁人。”
见周序有点发愣,他忙找来纸笔,写下“申巍”二字,说:“这是我名字。”接着又写下“崇宁市”,说:“这是我老家,离三江七十公里,小城市,但风景不错,有山有湖有溶洞,闲时我带你们去玩。对了,你叫什么,哪里人,哪毕业的。”
周序这才有机会说话:“周序,周公解梦的周,井然有序的序,老家东北,从盛阳建筑学院来这里报到。”
“东北人啊,东北好呀,雪花那个飘啊,大姑娘叼烟袋,还有冰雕看,好不好看,女的都挺高吧。”
申巍那跳跃性的语言,令周序很不适应,不知道该回答他哪一个问题。
正在此时,又一人推门进来,也是中等个子,但是人太瘦了,长脸尖下巴,胳膊大腿极细,中码的短袖穿在身上,也显得空落落的,裤子好像也不合身,进门这一会,他已提了两次裤带了。
“我来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史晓明,绿松县人氏,也是本省的,虽说离三江远点,但肯定没有你东北远。”
说完,申巍把史晓明,绿松县六个字又写在了纸上,拿给周序看。
周序赶紧握住史晓明伸过来的手,抢在申巍前面说:“我叫周序,周公解梦的周,井然有序的序,老家东北,请多关照。”他可不想让申巍写自己的名字,因为他那手字实在是太难看了。
申巍和史晓明是早三天到的,他们帮周序整理好内务,便带周序去宿舍周围去转,北边公园,南边商场,东边钢厂,西边小吃街,这一圈下来,周序可累得够呛。
三人在路边摊叫了四个小菜,三瓶啤酒,聊了个尽兴,买单的时候三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申巍付了账。
周序这才知道,史晓明是三江建筑学院的,学的是建筑管理,三年制的大专,而申巍毕业于崇宁水电学校,材料专业,中专。
我一个本科生进国企都难,他们又是怎么进来的呢,周序不敢也不好意思去问。
实习
三江建工集团今年招的大中专生有四十多人,集中学习了两个星期后,除了几个女生被团委、机关、钢构厂要走外,其他人一律下工地实习。
周序去的是商住楼工地,在兴业三路,离宿舍不远,也就两站地,走着走着就到了。史晓明分在了红山区一个桥梁工地,那地可远了,搭公交要一个多小时,申巍则在江对面,盖工业厂房,每天坐轮渡,还算方便。
和周序分在一处的还有马勇和孟忱,这两人住一个宿舍,马勇长得一幅学霸模样,厚厚的眼镜,白净面庞,说话慢而有条理,他是乐平省信州人,信州大学毕业,那学校厉害,土木工程专业可排在全国前五。
孟忱是乐平省许坊县人,高大帅气,看上去一脸的阳光,他也是信州大学毕业的,和马勇同系不同班。
商住楼共八层,此时已修到五层,项目经理兼工地书记姓刘,五十来岁,说话十分和气,总是一脸笑容,看着就可亲。技术负责人叫胡峰,比他们早到公司四年,吴北省云感建筑学校毕业,中专,至今未婚,也住在单身宿舍,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