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巍转头去找马勇,马勇打开门时,申巍吓了一跳。
足不出户,方便面从三十吃到现在的马勇,蓬头垢面,精神恍惚,浑身散发出康师傅牛肉面混杂涪陵榨菜的呛鼻气味。
申巍捂着鼻子,不由分说,强行给马勇套上棉袄,拉下楼梯,边拽边道:“跟我去泡个大澡,吃顿大肉,再这么窝在屋里画cad,你整个人就废了。”
出了大门,恰遇胡峰,他也是来找马勇的,过年这几天,他手中的楼盘卖得很不错,房地产业的春天来了,那么,他胡峰的春天也就不远了。
三人痛痛快快在大池子里烫了个够,又轮番让搓澡师傅搓下一身泥。
刚在新潞大酒店坐下,申巍接到一个电话,是苏克的,他说自己回了三江,申巍便让他赶紧过来喝酒。
“大家捡贵的点,我请客,苏新郎来买单。”申巍笑道。
申巍有好消息要迫不及待的告诉老伙计们,他在老家的第七次相亲,终于成功了。
那个女孩叫贺莹,十六岁时就去了厦门打工,到现在已经十二年了,她成长为玩具厂里优秀的线长,只是因为工作太忙,厂里又基本上全是女孩,才耽误了终身大事。
对小自己两岁的申巍,贺莹没有表现出惊喜,却也没表示厌恶,一个二十八岁的农村老姑娘,确实没有过多挑选的余地。
双方家长碰过头,申巍给了两万彩礼后,这桩婚事算是定了下来,申巍这次回三江,就等初七这天,三江建工上了班,他好取集体户口回家,马上和贺莹领结婚证。
很多年轻人离开了三江建工,但户口却没有迁走,仍落在集体户口上。
“不容易啊,相亲九九八十一次,总算相成了正果,过了十五,她要回厦门上工,我得赶紧把证拿了,再争取把种子播好,任务艰巨啊。”
说到这,刚好苏克、顾榕赶到,顾榕听了下半句,问申巍:“什么任务啊,还要播好种,申大侠,你在老家还要帮家里种地呀。”
马勇、胡峰猥琐的笑个不停,连连道:“是的,是的,申巍是个好同志,他家牛病了,他要亲自耕田播种呢。”
顾榕是个很容易被美食吸引的人,当第一道香菜牛肉上桌后,她立马忘掉了播不播种的事,赶紧夹起一块牛肉来吃。
怎么劝,苏克也不喝酒,马勇不解,胡峰却明了,他自顾饮了杯,道:“都有播种的任务,当然要个好身体,否则,哪里耕得动田。”
马勇大笑:“应当如此。”饮下一杯,然后说了申巍也要做新郎的事。
顾榕终于明白了刚才申巍那半截话的意思,饶是她开朗泼辣,也是羞得不敢抬面,一大块粉蒸肉扔在嘴里,嚼也不是,不嚼也不是。
苏克无奈,搞了半杯喝掉,然后把话题引开:“我那审师傅,审表兄,见户口的事没帮上忙,心里过意不去,便给我找了个监理的事,说是他同学金元熙帮忙找的,九环监理有限公司,兄弟们,你们说我该去还是不该去。”
申巍道:“九环监理是甲级资质,原是治金设计院下属单位,后来改制分了出去,虽然成了民企,但底缊还在,待遇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只是,九环监理的工地,大部分都在外地。新婚燕尔,苏克,你舍得新娘独守空房么,想当年……”
“别想当年了,想想现在,不出去的话,没钱养老婆,老婆一样会跑的。”苏克笑道。
现在,大家摸着规律了,只要申巍一说想当年,就赶紧打断他,而申巍也似乎乐得如此。
离合
初九那天,基本上该回的人都回了,苏克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九环监理公司把他派往了西宁,离三江很遥远,当然,相应的,工资很高。
苏克请大家吃饭,说是和顾榕的喜宴,兄弟们都准备了红包,但苏克一个都没有收。
“跨世纪新人类,就是要打破所有封建枷锁,红包也包括在内。我请兄弟们这一桌,只是想告诉诸位,以后就不能顾榕顾榕的叫了,该喊嫂子的喊嫂子,该喊弟妹的喊弟妹。”
结果,大家异口同声:“弟妹好,弟妹辛苦了。”
这时众人才发觉,没人比苏克更小。
贺莹前日才来的三江,然后一天一夜没有出门,苏克给申巍打电话约饭时,申巍才领着新媳妇去买做客的新衣服。
贺莹是个普通女子,不高也不矮,不胖也不瘦,不黑也不白,身上没有任何值得称赞的亮点,但十来年在外打工的经历,足以让她在两个大美女旁边,丝毫也不怯场。
“要说辛苦,申巍才辛苦,嫂子更辛苦,尤其是这俩天。”苏克想把战火引开。
“还好,把申巍那狗窝收拾了一遍,该洗的洗,该扔的扔,虽然累,但比起上班,还是要轻松些。”贺莹轻描淡写的道。
“晓明,你嫂子是十四号去厦门的票,到时别睡过了头,忘了来接,贺莹现在是我的女皇,除了武则天……”
“女皇命你,赶快闭嘴,刚开年,人家史总一大堆正事,不能一点小事就麻烦史总。”
贺莹果断制止申巍说下去,看来,她对申巍不靠谱的说话风格,也是深恶痛绝。
众人暗笑,史晓明只好干咳两声,道:“不麻烦,我会提前来接嫂子,时间我记得的。”
软卧票是史晓明托了好几个朋友才买到的,正月十五去厦门的软卧,真不是一般人能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