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楠木棺材直接送到了医院,抬棺上下车的四个人是胡峰、申巍、周序、苏克,因为个头差太多,周序得弯腰曲膝,苏克得把脚掂得高高的,幸而抬的距离并不算远。
火化之前,在殡仪馆举行了简单的告别仪式,胡峰、申巍、周序、苏克在上香时都行了和史晓明同样的磕拜大礼。
安葬好母亲后,史晓明大病了一场,发高烧,说胡话,众人又忙着把他送进医院,轮流照看,史晓明在医院躺了一个星期,才缓过劲来。
苏克抬起棺材的那一刻,周序便已经原谅了他,但周序仍不能原谅自己,如果说朱丽群是史晓明终身要背负的十字架,那么,林娅楠就是他要背负的十字架,只不过,林娅楠还活着,如果林娅楠余生能够幸福,那么,他也许还能卸下这个负重。
安卉陪胡峰出席了告别仪式,这等于是公开表明,俩人的关系正式确定下来了。
回到出租屋内,胡峰换了件宽松的睡服,然而,当他走出那间小卧室时,却看到了让他瞠目的场面,安卉穿着件粉色泳衣,正在镜子前大跳热舞,举手投足都在写着俩个字,香艳,当然,胡峰也看见了安卉腿上的伤疤,但在他的眼里,伤疤这反倒是安卉身上增添的一圈神秘而性感的光环。
“跳得真好,安卉,你在诱惑我做坏事么。”连卡拉都没ok过的胡峰,哪里见过如此令人血脉喷张的真人秀。
“胡峰,通过这段时间的考察,觉得你人还不错,所以,我在说服,说服你早点娶我,向我求婚,我读书少,说不好,只能用身体来说服你。”
“你这不是说服,是征服。”胡峰咽了几遍口水,但嗓子还是很干。
从此,俩个人就搬到一张床上去睡了。
撒谎一点也不美好,苏克为自己每天都要撒谎而感到羞耻,他明明可以回来安慰史晓明,却骗周序说自己没空,他来三江给顾榕办户口,却骗秦冬梅说是出差,甲方催他早点回工地,他却骗人家说老婆住院了,顾榕说想去他工作的地方看看,他却说工地在大山里不方便。持续不断的撒谎,增加了苏克做恶梦的频率,几乎每隔三四天,他总要梦见自己钻进了顾榕的肚子里,在风平浪静的羊水中,去追遂一条美丽的小金鱼,到最后他总能抓住这条小金鱼,但每次小金鱼都会变成一条丑陋的巨蟒,反而将他死死缠住,越缠越紧,直到他因喘不上气而醒过来为止。
恶梦一遍遍上演,总体构架差不多,唯细节存在稍许不同,比如有时羊水是无色的,有时是蓝色的,有时是红色的,金鱼有时是大眼睛,有时是小眼睛,巨蟒有时长着两颗牙,有时长着四颗牙……
每回从这样的恶梦里醒来,苏克都会出一身大汗,然后耳鸣目眩,头疼欲裂,漫漫长夜将无法再次入睡,他不忍惊醒忱边人,只能在黑暗里瞪大眼苦捱。
苏克实在受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英年早逝。所以,趁着这次回三江,他去永安寺烧了高香,然后出寺门右拐,在一溜算命摊子中,找了个最具仙风道骨气质的高人,啥也没说,先抽了一卦,高人摸了摸苏克的骨,再看着卦词解道:“你有血缘至亲,因故天各一方,却与你前缘未了,一年之内或有再聚,你诚心待之即可。”
苏克扔下一百元就走,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顾榕,如果这回有幸怀上,咱再也不去照了,是龙是凤,老公我都接着,苍天在上,有违此言,不得好死。”苏克一回屋就对顾榕起誓。
“你怎么了。”顾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特意凑上前去嗅苏克身上有没有酒气。
“我很清醒。”
“你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这样会令我舒服一点,因为我总觉得愧对了你,辜负了你。”
“可是,上回你也说过生男生女都一样啊。”
“上回是说说,这回是起誓,以我的生命起誓。”
“如果你爸妈反对呢。”
“那就与他们斗争到底,反正又不住一块了,在自已的土地上,我们有权作自己命运的主宰。”
“真的么,我很期待噢。”
“那我们还等什么,时间紧迫,还不赶紧造人去。”
“原来是为了自己快活才来哄我的,不行,我得录下你的誓言,省得你提起裤子就不认帐。”
苏克又重新说了遍誓言,顾榕用手机录好后,苏克便迫不及待的来脱她的衣服。
“速战速决,我爸妈闲不住,去河边种红薯了,天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正抓个现行。”顾榕笑了,并热切的祈祷下个月的“大姨妈”千万不要来。
起誓果然有用,苏克再也没做过金鱼变大蟒的恶梦了,一星期后,他心满意足的回到那个西北小城。
秦冬梅并没有产生对苏克的爱情,可她离不开苏克,一方面是物质的原因,苏克供着她的所有花销,而她在刻苦学习,自然没有时间去打工赚钱。另一方面是习惯,人是有惰性的,尤其是女人,一旦习惯了日复一日的生活轨迹,如果没有遇到重大变故,是不会轻易做出改变的。
所以,对于苏克的回来,她还是抱以了热烈的掌声,并在夜里的激情碰撞中,允许苏克在没有“小雨衣”的束缚下尽情享受了一番。
谁让自己没注意到套子用完了呢,这应该是女人的责任,不过没关系,无非是一颗药的事。秦冬梅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