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转过身去,正见到太医令从内室出来。
“太子如何?”萧恪之放下茶杯,漫不经心地询问。
“太子殿下并无大碍,实乃因近日操劳过度,又兼郁结于心,才昏睡过去。待醒来后,好生修养便可。”
“操劳”本在情理之中,而“郁结”二字,便耐人寻味了。
太医令说罢,将方才拟好的方子奉上。
萧恪之坐着没动,楚宁便伸手接过,道谢后命人赏银。
“罢了,既然无碍,朕便回去了。”
他说着,从榻上起身,朝外走去。
楚宁跟在后头躬身行礼,心中仍是纳闷他到底为何而来,便见他忽然停下脚步,重新回过神来,始终冷峻的脸上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待太子醒来,记得告诉他,朕已来看过他了,要他好好养病,不必太过忧心,储君乃国本,朕尚未婚配,膝下无子,往后,东宫之位仍是他的。”
楚宁心下震惊不已,忍不住抬头望去,却见他已转身踏出正殿,只余夕阳下的一抹高大宽阔的背影。
第8章恻隐这份恻隐之心,是为了一个女人。……
甘露殿内,数十名内侍忙碌一整日,直到这时才终于将一切收拾妥当。
刘康一见萧恪之回来,顾不得擦额角的汗,便急急忙忙奔出殿外,拜道:“大家,寝殿已收拾妥当,晚膳也备好了,可要现在就用?”
萧恪之点头,更衣后便坐到榻上,举箸用膳。
太极宫里的膳食|精致而丰富,与甘州王府和军营中的粗糙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连吃多日,他仍未习惯,始终还是觉得甘州最普通的胡麻饼也比宫里加了许多油酥的饼好吃。
幼年时他十分眼馋的父亲食案上的佳肴,如今尝到口中,似乎也不过如此。
他就着几样点心吃了一碗羊肉馎饦后,便放木箸,问:“维摩呢?今日可好?”
刘康正目不转睛盯着他案上的餐食,好借机摸清新君的喜好,闻言忙答道:“今日一切都好,大家回来前,才让喂了野雉。”
萧恪之“嗯”一声,饮了口清茶,道:“让驯养的内侍多带它出去,别拘着。”
刘康忙着应“喏”,心里想起那畜生昨日才在太极殿前咬断了大臣的脖子,不禁又是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