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派人去详查此事,只是大致清楚事发的过程罢了,先前听说,只是有些唏嘘,亦有过想帮一帮楚相的念头,然而如今的他?能?力有限,虽有了打探各方消息的渠道,到底在朝廷中?仍是个无名之辈。
可今日,再想到此事,除了唏嘘外,竟还有种挥之不去的紧迫与慌乱,尤其是听到楚虔榆独女的时候,更是心悸不已,好像有什么东西催促着他?要?赶紧抓住一般。
难道,是因为楚虔榆曾经?对他?有过几分关照?
自己的确不是个会轻易忘记旁人恩情的人。
他?如此安慰自己。
楚虔榆不但?关照过他?,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点?醒了他?,而且还是个品行端正,有真才实学的人。
这样的人,不该遭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如今楚虔榆已被斩,他?该做些什么?
这般焦灼又冲动地思考着,他?忽然从榻上起来,冲靳江招手道:“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去一趟长安。”
“殿下?”靳江一惊,忙道,“这时候赶去长安,若被人发现了如何是好?楚相虽曾关照过殿下,可如今已去了,殿下若要?报答,也不急于一时啊……”
他?知道萧恪之为人看似冷漠,实则极重视情义,只道忽然决定赶过去,也是念在楚虔榆过去的恩情上。
只是,在他?看来,楚虔榆的那点?关照,不过是个举手之劳罢了,实在不必冒着这样大的危险赶过去。
可萧恪之却没理会他?的劝说,只是坚定道:“不必说了,去吧,明日一早就走。”
靳江自知多说无益,只好应声离开。
……
长安城西南郊外二十余里,刑部用?来暂时安置犯官眷属的屋舍中?,数十名年纪各异的娘子正低着头弯着腰辛勤劳作。
管事的胡娘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悠闲地捧着杯热茶,目光却分外凌厉地四下扫视,一见哪个动作慢了,便?高声呵斥。
“动作都快些,别磨蹭,赶紧将?布料染好,否则,今晚的饭就别吃了!”
她坐久了,放下茶杯,在众人之间走动巡视,时不时停下喝骂。
唯独行到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面前,只顿了顿脚步,没多说什么便?皱着眉离开了。
那小娘子姓楚,是不久前才被当街腰斩的宰相的独女。
虽说不论身?份如何,一旦进?了这儿,便?统统是犯官眷属,可这一位楚小娘子到底不一样,即便?父亲死了,依然有东宫的太子殿下特意来吩咐,莫要?为难。
胡娘子在这儿时日久了,自然明白分寸。
她轻哼了声,转了个方向,推了另一边一位姓陈的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把,将?那妇人推得差点?跌进?染缸里。
“利索点?儿!”